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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春雨不知愁 残风扫落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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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入云未料到叶秋儿竟会口出此言,心下满是疑惑,但不知怎地却又有心支吾,说不出话来。按说沈绮霞只于去年病中探过自己一次,二人并未有些什么逾轨的举动,但自己却始终无法直言相告叶秋儿。

    叶秋儿本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但终究也是因为无计之中道出心中想说的隐秘。此刻见张入云满脸俱是惶恐的模样,反更增了她的疑心。只是她向来心傲,虽是心上不悦,但面上怎肯示弱。见张入云如此,反恼道:“即不愿说就算了,真看不得你这般左右为难的样子。”

    张入云本有些心虚,再见叶秋儿这般无意的话,更是有心要辩个明白,当下忙开口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问题好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生怕有说错什么,却被你这做师妹的怪罪,所以才思量一番。”

    叶秋儿不信道:“我脾气有那么不好吗?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才有这么一问,你却左思右想个半天,反倒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叫人见了怎不生气?”

    张入云先闻她说自己脾气,已是一笑,但后一句话却是说中自己心事,赶忙道:“我怎会心虚,你这都是说到哪里去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一副女侠客的风范,不会作这般小女子样的猜忌,却原来你也是和一般女子一样,尽是会无中生有,只喜欢猜测别人心理的坏习惯。”

    叶秋儿先听得女侠客时也自高兴,未料到张入云话音一折,却又教训起自己起来,已是着恼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便这般东拉西扯没个正形,你若不欲说就算了,何来这多推讳之辞!”

    至此张入云见躲不过去,方开口道:“我真的没想什么,只是沈姑娘一向待人温和,但在我眼中,却多少有些不易亲近的感觉。一时被你没来由地问起,真不知该不该说这样的话。所以才会这般为难,你即然硬要知道,我也只得照实说了。只盼你可别生气,也别告诉沈姑娘才好!”

    叶秋儿听他仍如一年前一样称呼沈绮霞为姑娘,却始终称自己为师姐,心下又是一番不高兴。但至后听其说起沈绮霞不易亲近,虽是有些心喜,但仍是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想法,我师姐一向在各门各派里的人望最好了。待人又热心,深得长辈的喜爱,一众年轻的同门也最爱与我师姐相处,你这样的话,我倒是第一次听闻,该不会是你随口乱说,只用来敷衍我的吧?”

    张入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实是这么作想,并无有一点藏匿。想来,也许是我这人生来有些古怪,想法自于别人有些不同,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这样身微言轻之辈,说的话,自然做不得数。”

    叶秋儿不理他这话,只皱眉道:“该不会是你见我师姐太过优秀,处处及不上她,因觉得自渐心秽,所以才不敢接近她吧!”

    张入云不料她竟会说出这般话来,好在他倒真的不在意自己处处及不上沈绮霞,当下口笑道:“呵呵,你说的也许不错,只不定我真的在心底有些这样想法,却是一直没有被自己发现呢!”

    到此刻叶秋儿才发现自己说的过于直露,不免薄了张入云的面子,一时赔礼道:“对不起,我一时口快,胡乱说话,你可不要怪我啊!”

    张入云摇头道:“没有啊,你这般说话有什么不好,真要是你与我说话时有什么藏漏的话,反倒不是你的为人了?”

    叶秋儿闻他这一言倒是大感满意,脸上不由露出些笑容,但又恐为张入云发现自己的心意,反作恼道:“哼,你好了不起吗!只与我才相交多久?却已知道我的为人。”

    张入云见她忽地化喜为嗔,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下仍是深揖一地道:“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乱说话了至你生气,万勿见怪!”

    叶秋儿见他一副正经与自己作礼的样子反显二人冷淡,此一回倒是真有些着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才只随口说说而已,你却一副当真的样子,真是生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易为人亲近的性子。”

    张入云,听了她一句话,一时不解,仔细思量之下,眼睛却有些直了。

    叶秋儿见他举止异样,只以为张入云已体察到自己心思,当下害差,一张俏脸却是羞红了!当下她忙着遮掩道:“先不说这个,本是想问你师姐的事,到最后却扯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这人也真是的!”

    张入云见她胡赖自己,却不敢与其分辩,只心内忖道:“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而已,什么时候却是我牵起话头在说你的事了!”当口里只假意笑道:“呵,我只不曾留心而已,而且你也是一串不住口的在说,所以才会说偏了的吧!”

    叶秋儿闻此,只得道:“那现在论到你说了!”

    张入云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一直对沈姑娘很是尊敬,她确是无论那样都比我好的太多,而且我与她也未有深交,实是说不出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观感来。”

    不想叶秋儿听了却恼道:“哼,你别骗我了,年前你在酒泉县疗伤的时候,我师姐曾经屡次探望过你,你在这里又说这个,只当我不知道呢!”

    张入云见叶秋儿知去年沈绮霞来探病一事,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但毕竟二人会面,并没有涉及什么私密,当下只道:“咦!没有什么啊!沈姑娘确实是探望过我一次,却主要为的是将我的婆罗叶与东方师兄的两面护心镜取来给我。至后并没有再探过我第二次啊!你其时正在闭关,却不知是谁和你说起这事的?是东方师兄吗

    至此,叶已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为了自己脸面,却是再不好意思发问,只是见张入云到此刻才说出与沈见过面的一事,又想起自己其时还在被罚面壁,更是生气,当下只气的两腮泛青,却偏又不好发作,暗自生气了好一会儿才将心情平复。当下又开口道:“那之后呢?你就与一个妖女在一起了是不是?却竟敢惹出那么大的乱子,接连将昆仑和崆峒派都给得罪了。”

    不想张入云那般好心性的人,闻了自己这句话,却是当下变了脸色道:“你别胡说,隐娘实是当今世上的奇女子,她心底又好,只为我所累之下,还倾力救了好多受难的女子。你虽也是我朋友,我却不要你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说完这番话,又想起隐娘还在百花谷中长眠,却是咬着唇与叶秋儿怒目而视。

    叶秋儿不想张入云竟在陡然间发得这般大的火,又见张入云脸色涨地厉害,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一时已明白自己确是度错了人,说错了话,当下却换了轻声道:“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别见怪啊!”

    张入云见惯了她的脾气,此刻见叶秋儿却是口中服低,只令自己意想不到,当下反有些歉然,也忙道:“没什么,你只是误信人言而已,只为世上欺世盗名之辈,却往往都是打着正义凛然的幌子,他昆明刘府与崆峒玉音何尝不是这样的鼠辈。”再又道:“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呢,刚才我也有不是,因一时过于激动,却是口气太过生硬了一些!还望你不要见怪!”

    叶秋儿闻此只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你只是一心想回护你心爱的人而已,你这么做,我怎会生气!”说的这话,叶秋儿见张入云却是半日不曾言语,仿佛想起什么心事,只在一旁低头思量,知张入云确是将隐娘看的无比重要,不由地心中一声暗自叹息。

    张入云见叶秋儿果不曾在意隐娘,却如自己往日所想也是个有真性情的女子,当下很为自己不曾看错人而高兴。一时有些再与叶秋儿说些什么,只是终究脸嫩,至最后还是止了言语。

    当下又闻叶秋儿道:“不闹了,我跟你在外相谈这多时辰,就是东方师兄不生什么聒噪,便是师姐见我久出未归,也要数落我的不是了。”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我只听汪师叔说你上一次被东方师兄打伤,伤势极重,之后又是被你众师兄丢在酒泉县!啊!对不起,我又乱说话了!但看你现在一副好好的模样,难不成也是你说的那位隐姑娘帮你治好的吗?”

    张入云闻自己受伤,叶秋儿却很关心,心下一动。只口中仍道:“是啊!不过倒不是叫隐姑娘,她姓腾,论起年纪却要大上不少呢!”

    叶秋儿当下点头道:“原来这位腾姐姐倒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日后若能得空的话,我倒真是想与她见一见!”

    张入云听得叶秋儿无心的一句话,心中一酸,想与她说一些隐娘的遭遇,但到底事关百花谷的隐秘,若是走漏了风声实是大事,一时也只得将此心思放落。只口中回道:“不说这些了,此刻时辰已然不早了,你我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当下无言,二人自相对回转客栈内,一夜无话,至天明时,众人又都梳理装扮出门。只是东方文宇气色不佳始终青着一张面孔,叶秋儿见他这一副怪模样,自不理他,不想过不得多时反是东方文宇又合了色来招惹她。

    竺十八看在眼里见多不怪,只觉有些不对劲的反倒是沈绮霞自晨起之后,身上有些懒懒地,仿佛一夜都没能休息好的样子。汪剑秋一身功力已渐入化境,百丈方圆内一草一木的行止俱在他功力范围之内。昨夜里众人好一阵热闹,他如何能不得知,只是自忖自己少年时也是差不多的行径,却无心于这晚辈间儿女情事中横cha一手。

    一时他只做不见,仍如昨日一样,与张入云叙谈了武艺修为半日,不想张入云经一夜间竟得许多领悟,如此倒把这位峨嵋前辈闻得一惊。他只当张入云资质要比眼前四大弟子差的不少,纵是一年不见根骨很有改观,但相较之下,仍是颇有不如。只未知张入云悟性竟是不在自己峨嵋佳弟子之下,偶有细微处,还有超出的意思。一时好奇动问,原来张入云对人体周身经脉骨骸了解的极透极深,但闻提点,立时便可以最快的方法在体内检验查证,他如此倾心舍药助人,这才不妄了这天地间的灵物。”

    汪剑秋这话说的清楚,即是众位师兄,当也有张入云的份。只是待竺十八将木棉枣奉给他的时候,却见张入云摇头不授。竺十八以为他面薄谦逊,当下开言道:“张师兄,这枣子汪师叔也说过其罕有,即是今番有缘得见,吃它一两个有何妨,何况也就是个果子而已,自家兄弟不需如此客气。”

    不想张入云却摇头道:“多谢竺师弟厚意,但是这鸥鹭子老道,去年趁人之危打伤我义弟义妹,又夺了他二人的宝物,至今这口气都未得出,我却哪能够吃他的东西!”

    一时他话说的凝重,竺十八自不好再接口,紫青双姝闻得他竟还有这般大的对头,一时为其烦恼,面上俱都是皱了眉,临到唇边的果子,却是一时又放了下来。如此倒是便宜竺十八一人独吃了五六枚,至后还余了五枚,俱为汪剑秋收在囊内。那木棉枣果然罕有,当下竺十八食的多枚后,就见他两眼充神,行动间极是精神有力,却是不自觉间举拳踢腿,只觉双臂间有使不完的力道,至后却连午饭也无心吃了。

    至此后又行了一日,汪剑秋才与张入云止了指教,众人都是炼气之士,日前三餐顿顿不落,只为有心于汪剑秋指点张入云,同时又担心张入云功力不到,辟不得谷。只这两日间略一张入云接触,便知其一身道力不在众弟子之下。当下众人再不沿路耽搁,却是一味的赶路,只两日功夫便来到了青海最西北端的寒鸦谷。

    汪剑秋见来的早了一日多,他知道张入云绝要入洞相救香丘不好阻拦,一时思量半日,却是避了众弟子传了百字真言于他。当下只让他熟熟记在心里,直到能背至颠倒反复,熟极而流为止。不然的话,却是绝不容他进洞冒险。

    张入云虽然有些不解,但见汪剑秋辞色坚决,闻言也只得照办,一时那咒语实是艰涩,自己自幼又不擅这些如绕口令般的玩意儿。但只为了救香丘,却是拼了命的记诵背颂。不想到了第二日夜里竟是能反复颠倒背熟,这才至汪剑秋身前禀报。汪剑秋本是为了难一难他,却不知他近日道法精进,竟能在一日内背颂出这般高深的咒法,当下知他此行乃命中注定之事,无奈之下,只得答应明日带他入洞救人。

    待第二日晨时,汪剑秋见约会时日即到,却是唤过张入云到跟前,一时在他左掌凌空划了几笔,即时就见张入云掌上一阵金光灿烂,显出一个隐字来,却是转瞬即又不见。再听汪剑秋道:“各门各派,单论隐身法术却以我峨嵋派最为神妙,你不算是我峨嵋嫡传弟子,我却不能传授于你,何况这法术若用于世间实是太过险恶,这也是我峨嵋近百年来不传门下弟子的规矩。今只授你咒语,不传符篆也为的是你日后难以运用。我虽知你心境平和,不会用这类术法行恶事,但终是要告诫你一番。”

    叶秋儿等人也知本门隐身法术高明,但向来在门中已是被例为禁术一流,即便是自己师长也多半不会,未想汪剑秋却专擅此术,此一番术法不比前日张入云就地依形掩体,而是可随意出入自在,端地是非同小可。一时众弟子见汪剑秋竟会得这多门中秘术,不免心中惊叹。且汪剑秋说的如此慎重,已知自己便是上前央告要学,也是绝不得允许。

    未知汪剑秋又再叮嘱道:“此行玉音与鸥鹭子的功行俱都非同小可,你是初学乍练,还谈不上什么功行,虽得我替你画了符印,但至时也要小心才是。到时如在红鬼出世后却救不得香丘,你却要小心提防其赤炼角生出的宝光破了你的隐身术,切记!切记!”

    当下不得多时,即听汪剑秋作警,张入云闻言知有人来了,忙诵动咒语。果然只一阵金光浮动,其身影便已不见,任众门人怎生察找也是一丝觉察不出其身上的气息。当下张入云按先前汪剑秋的吩咐,浑在了众门人当中,因他是男子,即与竺十八二名男弟子挨得近些。

    东方文宇见汪剑秋竟真的容张入云入雷音洞内救人,当下却是暗自皱了眉头。此番入雷音洞伏妖寻宝事体重大,掌门师伯行前已有过吩咐。虽说汪剑秋是一行人的首脑,但他现下所为完全是与掌门人入洞寻宝的意旨相违。东文文宇本就与张入云有嫌隙,此时见还要自己相助于他,却是满心的不愿意,但又不知怎地却始终无明言相拒。

    正在他犹豫不绝之际,却见汪剑秋回首冲他一笑,好似自己的一番心理已为这位师伯窥破,一时自己反觉心虚,只暗道一声:“罢了!罢了!天叫我欠下他的,如此一行助他一臂之力,只当还了一年前失手伤了这小子的报应吧!”一时主意打定,他倒反觉一身轻松,面色也跟着转和了一些。

    汪剑秋见自己这位师侄根性到底天然,并未为少年心胜而蒙敝,知其日后也与竺十八等人是教中一流的人物,想着峨嵋这几位后进都是难能可贵的人才,不由也深为自家门户得有佳弟子而欢喜。

    正在此时,却见空中忽然飞来四五道飞影,一时满天均是清哨声,待行的近些,果然是崆峒、武当两派人马。待来人落地时,却见黄青白三色涌动,立时便显出七位男女来,唯姚花云使的是排云驭气的功夫,不及众人迅捷,但落时却是无声无息。只其一落地,却忙上前与汪剑秋见礼。

    汪剑秋见她年纪轻轻竟得这般神通也是惊讶,他虽久闻崆峒绿牡丹的艳名,但未料得年轻一辈的女弟子中,竟还有功力能高地过沈绮霞的门人。当下不由望了一眼玉音师太,果见其虽仍是一副垂眉冷目的神态,但口角间也不由地露着悻悻之意。汪剑秋虽知道她心底狭窄,但此刻也不得不为其能调教出这样的佳弟子而惊叹。

    只是再看众门人却都面露羡慕的神态,知其为来的一行人俱都有飞天遁地本事而倾心不已。一时只心中暗笑道:众弟子只知羡慕别家本事,却不知自己腰间配带的诸多仙剑,实已是惹得众位前辈连眼睛都要盯出血来了。

    当下三方人马少不得一番客套,因鸥鹭子是辈份最长,一时少不得由他做个统领。当下即由他主事放话道:“贤侄们此来辛苦,今日情势险峻自不必说,但为世间伏妖本是我正教修行辈份所应当之事。我众人各遵掌门法旨,特意早来两个时辰至此,为的就是欲先在雷音洞显形之前,好乘那红鬼未能精神坚固时,予其重伤,也好轻松让它重归地底深xue深眠。只是此刻时辰未到,雷音洞又未显得形迹,此刻还需有一位贤侄施展法力,搬腾地xue,先为我众人开一条道路才是!”说完却是笑眼分看峨嵋、崆峒三位长老。

    汪剑秋知这位老前辈喜出风头,这番话虽是说出来了,却不是真有心要众人在其身前施展神通。反正此刻正主未见,也乐得自己省番手脚,他在门中本就少言寡语,此时听有鸥鹭子的吩咐,却只作不语,当下其举止却与张入云当年在金燕门中的情形有些仿佛

    毒龙师太虽是有心争强,但她自忖自己并没有这般的法力,一时却是开不得口。直过了半晌才闻得玉音师太垂目说道:“鸥鹭子师叔法力高深有通天澈地之能,又为这次我三大门派的首领,虽是我三人也为各门中长老,却如何能在师叔面前逾前专擅。且师叔功高,有您出手却强过我众人多矣,此刻时辰不早,还请师叔早些施术,不要推辞才好。”

    鸥鹭子此时已是等了半日有人接他这话碴,无奈半日里之间众人装聋作哑,好没兴头。一时间崆峒这位例来难说话的老尼姑却是推祟自己,心上也自开心,只是尚无人于一旁附合,却没得足采头,未免意犹未尽。

    汪剑秋见此无奈,少不得打点精神道:“还请师叔不要推辞,虽说此行危险,但有师叔在绝不能出甚危急。且此番前来的都是各门中出类拔萃的小辈,有师叔您大展身手,也当得为小辈们开开眼界。”一时他说到这里,已是再打熬不住,却是暗使手势给门下弟子。

    竺十八是个乖觉的,当下见了,忙开口说道:“就是!就是!晚辈等向在门内修行,只如井底之蛙,未见过大海之宽广。今日有师叔祖您老人家在,如何也得让侄孙开开眼界才不枉此行呢!”一番终将鸥鹭子说的得意不已,却是闻言哈哈一乐。

    竺十八见自己说的惹得老前辈开心,却是抖手与汪剑秋。意似自己说的怎样,未令师叔您作难吧!却见汪剑秋见了他的脸色后,也使一眼色还他,好似在说:恶心是够恶心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通,待日后回至门中,却要好好读些诗书典藉,以免今后夸人也夸的不通透!

    再说鸥鹭子得了便宜,心满意足之下,到底此行任重,不敢耽搁,却是即刻作起法来。当下就见他一摆手,其身后的董玉琛即刻提过一柄只有一尺三寸来长,晶莹剔透的小桃木剑来。那剑这般小,好似幼童的玩具一般,若真个有小孩子在旁,只怕不免当真要上前抢夺。且鸥鹭子本就是生的极奇矮小,此时拿了一柄小剑在手更是显得人物有些滑稽。可偏见他此该已然庄了色,只领了手中木剑,先在地上划了足有百十丈方圆的图阵后,即又提剑往八方遥拜。

    一众年轻弟子中除姚花影与沈绮霞略瞧出些路道来,其余都是心中疑惑一丝不解。唯三位长老见了,却是脸上俱都皱了眉头,竟有些不信的面孔。当中又以玉音知识最为广博,一时虽是知鸥鹭子意欲何为,但到底是仗了外力,脸下不由地一阵冷笑。

    原来汪剑秋等长老之所以会皱眉,只为鸥鹭子此刻施的是如同扶乩请神的小术。虽是他道行高深,所请来的必是较高一等的神人,但此法终究是几近江湖行走的末流。且此地寒鸦谷地理不同,为魔域圣地,但有鬼神也不敢行的近前。他如此这般作法,只怕是更难得甚功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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