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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呃！！”
箭飞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靶子。
那人的脖子被射中了，头歪斜着，鲜血喷满周身大片土地！
现场的人乱作一团，心理素质差的开始逃蹿。
而胆大的则更加兴奋，继续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激动的诡异笑容。
小哥命人将尸体抬走，宣告1号选手失败。
很快，2号就上场了。
同样的，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对面那个不是一条生命，而是死物。
姬苏遮住一只眼，不忍看。
“嗖！”
所有人都等着靶子的尖叫或是喷血，但却没有看到。
原来，2号选手脱靶了!
大家的心纷纷落地，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2号，失败！3号请上场！”
2号垂头丧气地溜了，3号胸有成竹地接过他手中那把沉重的弓。
站位、搭箭、扣弦、预备……
一切动作都很标准。
随着那只箭的离去，姬苏的眼珠子滴溜向右转去。
“啪！”
眼看着那箭就要射中苹果的正中心！
却没料到，那靶心上的人奋力将脖子一歪，让箭直直贯穿了进去！
临死前，他满嘴含着血，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道：“与其作为你们这群畜生的玩物，倒不如一死！”
这是个烈士！
即使被俘，也要有尊严地死去！
3号气得冲过去，揪起那死人的衣服，恨得使劲扇他巴掌。
让他死不安宁。
“把人带下去！”
主持的小哥淡定地吩咐道，就有两个人上台把3号选手拉走了。
姬苏感到心里一阵悲凉，他举手说道：“是不是只要射中了苹果，后面的人就算是输了？”
小哥点了点头，“没错，第一位射掉苹果者胜！”
姬苏此时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想尽快结束这荒唐可悲，展示人性丑陋的一幕！
他大步上台，夺过旁人手中那把弓，快速将箭搭好。
拉开弓弦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
“射箭，要专心，眼中只有一物。要做到动中取静，来，就像这样。”
父亲站在他身后，大手握着小手，指导他施展动作。
那在丛林中快速奔跑着的麋鹿如一道旋风，穿梭在重重掩映之间。
而父亲说，要预判麋鹿的位置，借助周围的树木取那跳动的红点。
姬苏眼睛看向那带着血迹的靶子，第四位俘虏正在嘴唇颤抖着等待他的宿命。
忘记一切，忘记可能的后果，眼里只有那颗小苹果。
姬苏快速锁定转盘，它的速度不快不慢，难的是那苹果实在是太小了。
若是不能击中正中心贯穿苹果，也不能算作胜。
而靶上那人全身不由自主地发颤，连带着头皮抖动，给他带来很大干扰。
“想活下去吗？那就不要动。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姬苏朝着那人发话，那人听后果真比刚才镇定了不少。
就是现在了！
“嗖！”
这决定命运的一箭！
“啪！”
随着一声苹果落地，众人才反应过来，齐声欢呼喝彩，现场炸开了锅。
“我……没死？”
靶心上的人怔愣在原地，待到工作人员将他眼罩解除，松开束缚，仍不能回过神来。
依照规定，这个俘虏活了。
姬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臻臻飞速从台下跳上他的肩头，疯狂打call道：“太帅啦！太帅啦！”
“好箭！”
这时祁玉连不知从何处冒出，走到姬苏跟前，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
“林弟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说着，命人拿来一幅南诏皇室刺绣——百鸟争鸣。
那画上的孔雀栩栩如生，采用了上好的彩丝，织法是蜀绣。
“这刺绣价值不菲，可抵一座城。最重要的是，它是皇室的象征。”
姬苏却只问：“祁兄，请问那些俘虏犯了何死罪？”
祁玉连有些惊愕，命人将刺绣卷起，瞥了一眼姬苏身后那畏畏缩缩的可怜人，正色道：“这些，都是雪原的俘虏罢了，我南诏王每年去雪原射猎，总要带回大批俘虏供皇室差遣，而他们就是逃窜到民间的那一批，你说该死不该死？”
“你们又如何认定他们就是雪原人？”
“你且看他的额头，所有俘虏，进入南诏境内，都会被打上专属印记。”
姬苏向那人走了几步，那人颤抖着后退一小步。
虽没有人钳制，却也不敢有逃跑的念头。
他知道，若他逃跑，下场就是万箭穿心。
他凌乱飘飞的头发干结枯燥，像是很久没洗了。
额头中央若隐若现一枚火红烙印，是莲花状。
传说雪原人皮肤雪白，而他早已被折磨得脸色蜡黄，皮开肉绽，那烙印将肉里的纹理一一展现。
姬苏感到一阵残忍，试探性问：“祁兄，这刺绣我不要，我只请你放了这人如何？”
祁玉连很惊讶，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凝视了几秒。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随即笑道：“不过区区一个俘虏，林弟想要，拿去便是。”
姬苏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俘虏，他似乎不敢信，怔怔地站在原地。
姬苏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着头怯生生地答：“我叫阿襄，今年二十……二十了……”
“别怕，你自由了。从今往后，抬起头说话。”
阿襄抬起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姬苏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先生。”
阿襄急忙叫住了他。
姬苏和臻臻一齐回头去看。
阿襄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地恳求：“阿襄在这里举目无亲，爹娘一同被南诏王俘虏了去，已不在人世。如今阿襄孤身一人，实在不知有何处可去，先生可否让我跟着你，作一个随从，阿襄定会尽心尽力。”
姬苏仔细瞧了瞧他，他圆圆的眼睛很清澈，满脸真诚地模样让他不容拒绝。
“可是……跟着我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怕？”
姬苏犹豫了两秒，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阿襄的命是先生给的，阿襄不怕！”
小伙子笑了，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齿，拍着胸脯保证道。
姬苏想了想，看了一眼臻臻，她没意见，他便也答应了。
这一路上，多个人作伴，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有相同的身世，他们的父母都被人所害，这让他莫名对他共情。
姬苏给了阿襄一些钱，让他去买身干净的衣服，回客栈好好洗个热水澡。
自己则忙着准备最后一场比试。
“喂，那刺绣你果真不要了？”
和阿襄告别后，臻臻好奇地问。
“确实是好看，或许能换不少金子。”
姬苏故作可惜道。
“我就说你是个傻子！”
姬苏笑笑，没有答话，继续朝望仙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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