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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意正准备开口,身后乔思思啊了声，关心问：“手机没有摔坏吧？”
桌上其他三人纷纷投来目光，池意捏着手机，回了头：“……没事。”
她压根没确认手机摔没摔坏,也没再看裴谈一眼,池意喝了一大口奶茶,强行按捺下想瞪人的念头。
乔思思在向他搭讪示好,他却在底下做那种……不是,她刚才怎么就同意让他拼桌了的？？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池意都木着划清界限的表情,桌下的脚也远远缩了回去。对面,裴谈看她须臾，失笑了下，合上菜单。
“那个,服务员，这边点菜。”乔思思见状主动叫来服务员，又脸红看向裴谈，补充道,“对了……还有这家的虾饼和鲜笋,我也觉得还不错。”
还没等到对方回应。
“我先走了。”奶茶喝到了底,池意忽然打岔，她抓过外套,道，“这桌的账我就一起结了。”
桌上几人都怔了一怔，齐齐看向池意。没想到大小姐这么干脆,姚宽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谢,女同事也赶紧道谢。
刚站起来，就听裴谈出声：“不再多待一会么？”
“……我都吃完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池意下意识反问了句，又顿了顿，突然憋出一句，“你，快点。”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大小姐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乔思思忙看裴谈。
裴谈：“嗯？”
“你要点菜就快点，我现在要结账了。”池意拿起包包，木然心说刚才他听了这么多道推荐，就不能干脆点吗？？
“不点了。”
不吃了？乔思思一愣，话还没问出口，见男人已经拎起大衣，起身。
裴谈微微一笑：“很久没见。我送你。”
池意：“……”
目送两人离席，乔思思的神色怅然若失。
对面女同事回过神，心花怒放道：“完了，忘记问他名字了。大小姐以前读的哪个神仙学校啊？长那么帅的大帅哥，她居然没印象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乔思思说不上来，“池总她同学对她的态度特别好？”
“还好吧，我看着不太熟啊。”
姚宽敲着桌子回想了下，若有所思道：“我倒是觉得他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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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从店里出来，池意把卡丢进了包包。
走出两步，她忍不住转头：“……你出来干什么？”
“不拿钥匙吗。”池意愣了下，才看到裴谈手上的车钥匙。
……差点把车钥匙给忘了。
裴谈：“本来刚才想给你，怕我的身份不方便。”
“……”池意被他切换十分自然的配合态度噎了两秒，又往下看了眼对方的皮鞋，别开目光。
“下午要出去？”裴谈道，“需要我替你开车吗？”
“不要。”池意僵硬把车钥匙塞回外套口袋。
从日式拉面店走出一段距离，拐个角就望见了写字楼的正门。不远处，三两成群的上班族正在走进旋转门，池意的脚步不由一慢：“你可以走了。”
稍顿。裴谈听从：“好。工作有问题就打给我。”
池意：“……我知道，那不然我给你那么多钱做什么。”
见到已经有人在注意这里，池意加快脚步想离开，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随后，对方的拇指指端探入她的袖口，轻蹭了下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池意一下子头皮都麻了，转头，就撞见了裴谈垂眸的视线。
“不对。”他温润提醒。
“……什么？？”
“再想想。老板。”裴谈笑了下，“你给了这么多钱，到底是让我做什么？”
池意：“……”
五分钟后，池意刷卡进公司。到办公室，一坐下，就瞟见了桌上的蓝牙耳机，
语噎至极地盯了会儿，她随手拉开个抽屉，将耳机给扔了进去，心道她今天再为了工作打裴谈电话，她就跟他姓。
池意就没见过这么时时刻刻不忘本的牛郎。
好在下午不开会，池意拿了资料，跟组里的两个员工外出调研。
工作日午后，市三环的马路上，前方车子意外堵得水泄不通。
姚宽回头：“前面好像追尾了，在封路，池总，我换条路开？”
池意嗯声，没别的事干，也往车窗外看了会儿。
隔着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车子拐进闹中取静的梧桐道。经过一个路口，池意越看附近的景色越觉得熟悉。
“那边是什么地方？”前座，乔思思诶了声，看见远处从楼中露出的建筑尖顶，“那个楼顶好漂亮。”
“我看看……张应华双语学校。”姚宽看向导航，恍然，“噢，张校啊。”
乔思思不是本地人，拿出手机一查，还真有这个学校。
由港市十大财团的张氏家族办立，年级从小学到高中，据说是双语教育，各种国际课程。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
“这网上传的真的假的？他们连校服都要这么贵？”她不可思议。
“可不是，砸锅卖铁都读不起了。”
池意也在盯着那楼尖看。
哪止读不起，有钱也进不去。
这就是池意来帝都后上的学校。当年池母为了把她送进去，让池父走了不知道多少层生意伙伴的关系，才七拐八绕送她进了这所据说二代成群的私校。
毕业后，池意住的地方跟学校隔了大半座城市，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这了。
“那栋不会是教学楼吧？”开出一段路，乔思思还在往车后看。
“没，是个礼堂。”
接话的是一直没出声的池意。乔思思一愣，姚宽也吃惊看了眼后视镜。
大小姐这么熟悉？
乔思思：“额……以前您是在那读过吗？”
池意这才从车窗外回过神，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承认了。
两人震惊对视了眼，乔思思突然回想到中午见到的英隽男人，纠结片刻，不好意思地开口：“池总，中午我们碰见的那个，您的那个同学，以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吗？”
池意顿了下。
“……喔，不记得了。”她很快恢复表情，云淡风轻道，“我跟他不熟。”
乔思思本来还想着继续话题问个联系方式，闻言心里不禁失落，遗憾坐了回去。
车子拐过下一个街口，池意放下手机，忍不住又往窗外看了眼。
这条街她也眼熟。
池意那时是走读。刚来帝都的那段时间，池父的生意受到打压，池母也跟着忙前忙后，每天放学池意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放学时间，校门口的豪车多得像在开车展。头几周池意都直接在校门口打了车，直到某天她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间或夹杂着几句“乡巴佬”“穷”的玩笑话。
“那车子才几万，她家司机怎么开得出来。”
“我听说，她妈妈上次还穿了假……”
池意没听下去，直接从更衣室里推门出来，几位女生都被动静吓了一跳。
她没看那几人，面无表情将舞蹈鞋扔进了柜子，砰地一下，拍上柜门走人。
自从那天起，池意每天放了学就从后门绕出去。穿过一整条街，到街口打车。
那天是下雨。
没打到车，池意撑着伞在街口等，一辆车经过，她不由抬起头。
车窗半开着，池意一眼就见到了后座上那人的脸。
池意认识他，裴谈。一个学长，陈安琳她们每天在谈论的对象。
车开过的两三秒，池意见裴谈刚好看了她一眼。
即便是在光线模糊的雨里，他的五官轮廓也异常分明，眼窝内深漂亮。
池意看清了他看她的目光。
冷淡，漠然。
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就比人优越的距离感。
“池总，我从这里上高架？”姚宽的声音把池意拉回了神。
“……嗯，你开吧。”
池意看回了手机，表情有点复杂。
谁能想到，当初的高岭之花在落魄后，居然混得连底线都没了——还会在桌下撩拨金主的腿？？？
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还不是在给她打工。
……就为了几个钱。
想到这，池意又想起上次寄卖的二手奢侈品，翻出门店经理的微信，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
一周的连轴转，整个组总算在最后一天赶出了项目方案书。
知道池意今天下午要开会签合同，江颖珍兴致勃勃打电话来预约她晚上的行程。
“诶呀，意宝，这必须要庆祝下了！晚上我组个麻将局，一定给你放松放松。”
池意：“今天晚上不行，明天好了。”
“晚上有事呀？”那边江颖珍疑惑两秒，反应过来，“跟裴谈？”
池意差点被水呛到：“谁说是跟他一起了？？”
“别害羞嘛。”江颖珍娇声，“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床上放松也是放松。”
“什么床……你想什么？”池意强调，“不是，我今晚就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托这个项目的福，这两天池意不是跟着组里员工在外边调研，就是晚上回去开会，一天排得满满当当。
她现在只想等开完会回家，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会议约在合作方的公司。下午，池意进会议室时，其他的人已经到了。
这回来的人得比上次签合同时要多，看了一圈，她在长桌空出的一侧找到位置坐下。
“李总。”对面，陈佳媛目光上下打量池意，又对李昌点头打了个招呼，“你们的人齐了？”
今天宏升这边来的除了池意，就只有李昌和他的助理。
李昌笑着应声。
“你们这边是谁来作报告？”
池意：“我。”
陈佳媛心里有些诧异，随后笑笑：“没想到池小姐上手这么快。”
池意不太想搭理她，将自己的电脑转向陈佳媛身旁的助理，让他连一下投屏。
会议还没开始，有助理进来倒咖啡。陈佳媛浅呷一口，接过对面李昌助理递来的方案书打印件，再次打量了一眼池意。
她只给了一周的时间，当然不相信池意他们能重新做出什么好方案来。
带人过来，也只是想当众给池意这盛气凌人的主负责人一个难堪而已。
要知道在生意场上靠一个巴掌解决不了任何事。
陈佳媛放下咖啡杯，翻开第一页。
与此同时，池意的手机响了。见对面一干人还在看，她出去接电话。
几分钟后回来，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地交谈。听见动静，陈佳媛从方案书上抬起，面上好整以暇的优雅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掩不住的微愕。
她手里的方案书只看了不到一半，却跟她的预料天差地别。
怎么会？？？
池意放下手机，对陈佳媛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
她到前面打开电脑，将幻灯片投屏，直接问道：“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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