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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月夜龙骑漫关山 > 第75章 百年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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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时间,整整两万人的大军就在这个狭小的港口如数登陆,还有堆满了码头的弩矢和成包的粮草。

    这次北伐说是倾尽全国之力也不为过,明明是支前锋却携带了足足一月的粮草。

    搬完这些辎重补给之后,所有的战船、马船、粮船都被抛弃,就连看守的人都没有留下。

    吴王渡铁了心要在这个岛子上逼得所有虏人都上岸回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这片古老的森林照射到码头时,五座巨大的营寨已然拔地而起。东南西北四个大寨将中军大寨围了起来。

    府军中卫忙活了半宿,此刻都在军帐中歇息,而白帝近卫军的步卒和鲛珠城水师接过了重任开始挖掘壕沟,设置鹿角,搭建箭塔。

    白妙音、洛晚风几人休息了一晚养足了精神,来到大帐却发现空无一人,在北边的寨子才找到正在指挥着搭建回回炮和守城弩的吴王渡。

    “你们来了,正好,咱们要分兵去附近的村落解救那些往年被抓的奴隶。有咱们关山人,有鲛人,有二十年前就被掳走的下柱国旧民,甚至还有克烈三部的人。”

    “听说他们前年才迁徙到扶风草原,没见过虏人,去年吃了大亏,有上万人被掳走。”

    吴王渡指挥着几个小卒试射了一下回回炮,没有装填震天雷,只是普通的石弹。发现效果也不错,石弹被远射出三百余米,树枝折断,林中顿时激起漫天尘土。

    “咱们的震天雷有许多的泥封没做严实,在船上浸了水不能用了。那些火铳也是,火药损失了大半,怕是这回回炮来上十几次齐射就得换成石头了。”

    吴王渡有些沮丧,自己真该抽出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些,比如用牛皮纸去包裹火药就不会出这些差错,可吴王渡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研究地里的庄稼了。

    吴王渡本想让白妙音带着白帝近卫军去解救那些奴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昨晚的洛幕和李子涵险些丧命,虏人死战不退的血勇确实恐怖。

    “茴香,带着五千骑军去附近的村落解救那些奴隶。遇到大股敌人不可力战,引回大寨。”

    “你们三个看着他们继续建营寨吧。最后留下一部分人准备随时接应茴香。”

    吴王渡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却发现白妙音咬着嘴唇撒娇一般拉住了自己。

    “师姐,还是让茴香去吧。你也看到了,虏人太过残暴,你可是北苗世子,出了差错怎么办?”

    张九言和洛晚风仿佛没看到这里,已经开始默默安排了,洛晚风带着水师继续扎营盘,张九言带着步卒开始设置暗哨和游骑。

    “你们几个,去带一个千户所把北边的树林子给如数砍倒,免得给虏人留下躲避石弹的地方。再建几方水池,把海水灌进去,防备火攻。”

    吴王渡放心下来,大营交给那两人,自己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可白妙音依旧在拉着自己不肯罢休,茴香也没有领命而去。

    “师姐啊,你真当打仗是玩闹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凶险?情报上说,虏人足足有十几万,咱们只有两万人。”

    “罢了。”

    “张三甲!你带着我的护卫跟着世子。哦,对,白国主好像早就给你练了一小队护卫,全是女兵,也方便许多。不过张三甲你也带着吧,他手下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

    白妙音得了军令披挂上了战马,英气勃勃的样子让吴王渡看的有些呆了。其他的近卫军更是眼神中带着一些狂热,他们几乎都是听着世子的传说被白氏养大的。

    吴王渡这才意识到,也许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什么军令吧。白帝近卫军也许更会听从她的军令而不是自己这个北伐副将。

    乌云踏雪扬起了前蹄,人立而起,白妙音拔出了腰间的苗刀,指挥着这支为她而生也为她而死的近卫军朝虏人的村落而去。

    这一天许多身份不同但有着相同遭遇的人终于盼到了近卫军这支王师。

    距离最近的两个部落正是昨夜里斯泰因和奥拉夫的部落。这一小片平原上有上千个小木屋。

    虏人的牲畜和人住在一起,而且在分家之前,一大家子也是住在一起,至于那些奴隶之类就真的要和牲畜住在一起了。

    五千个骑兵把这里围住时,许多女人手里拿着刀斧、短弓甚至是棍棒,默默的和手足无措的白妙音对峙,而那些奴隶虽然泪流满面却没人敢挣脱出来。

    “这里的女人都武装起来了吗?国主下令说不许危害这里的百姓,可我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百姓,虏人果真好战啊。”

    “冲进去,敢反抗的都用刀柄敲晕,最好别见血。把所有的粮食房屋都烧掉,牲畜全部杀了,给他们指条明路,想活命不被饿死就乖乖的去咱们的营寨那里。”

    张三甲有些不安。

    “大人,这,国主下的令说不许为祸虏人百姓。”

    可没人听张三甲的话,五千骑兵蜂拥而出,严格的执行着白妙音的军令。那些女子虽然全副武装,可真的敢反抗的依旧不多。

    一开始近卫军不敢痛下杀手吃了些小亏,可自从几个健硕的妇人被放倒,其他人也逐渐老实了起来。

    白妙音似乎一离开吴王渡就脱去了伪装,张三甲几乎认不出这个方才还拉着吴王渡撒娇的女子。

    “为祸百姓?你看这些人全都拿着武器,这也是百姓吗?不这么做,怎么断了虏人的补给?又怎么让虏人乖乖的上岸和咱们一战呢?”

    所有的奴隶也被集中起来,白妙音有些愤怒,这些奴隶被猪狗一般对待竟然也不想着反抗,明明足有四五百人。

    白妙音找到一把虏人的斧子,交给一个被众人推出来的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是男的就给我拿起武器把这些虏人都给我押送到大营,就在南边三里外。”

    身份转换的奴隶开始押着虏人前往大营,白妙音也开始去下个地方。短短一日方圆百里的村寨都燃起了狼烟。

    期间即便是有虏人的军旅,也不过数百人,近卫军连第二轮箭都来不及射出,那些人就已然倒下。

    无数的奴隶押送着他们的‘主人’从四面八方赶往吴王渡所在的营寨。期间吴王渡也被喊醒,王浩然自然是看不下去。

    可吴王渡也只是冷冷的让他自己去找国主告状。

    如果是中州的百姓,那自然不能如此做,可这些虏人说他们不可教化也不错,若是太过慈悲,只能滋生更多的麻烦。

    而在外纵横了一整天的白妙音,也终于在距离大营不过三十里的地方,遇到了第一股算得上号的敌军。

    “虏人的动作好快啊,这才一天的功夫,就聚起了上万的兵马,想必这也是他们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吧。”

    上万的虏人摆好了阵型,不像是昨夜的那些小部落,这些人看起来训练有素,至少也懂些阵型。

    最前边的是车阵抵挡骑兵的冲击,车阵后是枪阵和区区两排弓箭手。剩下的依旧是拿着斧盾的虏人。

    那些枪阵竟然装备了为数不少的钩镰枪。

    “一定是中州暗中卖给虏人的,竟然和这些胡虏狼狈为奸!”

    白妙音摆了摆手。

    “在他们眼里,咱们苗人和关山人和那些胡虏没区别。他们能帮自然要帮一下。”

    “不过我有些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就觉得骑兵只会正面猛冲呢?环形骑射阵!”

    一声令下,近卫军摆起了环形骑射阵,近卫军这些人用的并不是关山的劲弩,而是强弓。

    这也让骑射变得更加的流畅,只不过遇到禁军那样全副甲胄不如劲弩能射穿甲胄,一队队近卫军从车阵前三十步外射出连绵不绝的箭矢。

    没有盾牌的枪阵和弓箭手很快败退,甚至都没有正经的射出几箭,几轮过后就损失大半。

    “原地休整,养足精神。”

    白妙音抬头看了看最起码还有一个时辰才会落下去的日头。两边人都愣住了,茴香都怀疑世子是不是下错了军令。

    虏人更是一脸发蒙,这些人难道不该趁胜进军吗?

    “等吴王渡带大队人马来,此地相距不过三十里,吴王渡一定会得到消息。对面足有一万人,强攻伤亡太大。他们敢上前来就放箭射回去。”

    日头一点点西沉,虏人也尝试性的发起了两波冲锋,可近卫军根本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像是放风筝一般,始终保持着最少三十步的距离。

    白妙音的心也渐渐紧张了起来,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日落了,可援军竟然还没到。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糟了!船!虏人有船!如果是步行,虏人自然不可能短时间就聚起了这么多人马!可虏人有战船,他们的部队调动起来不比咱们骑马慢!”

    白妙音打了个冷颤,还是小看虏人了。下意识的以为虏人没有骑兵,应该会行动缓慢,自己这些人可以随意戏耍他们。

    两侧尽是山林,骑军想过去只有面前这一条道,那就只能硬冲过去了。只希望大营那边别同样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列队!”

    不用白妙音详细说,锋矢阵已然列成。而长刀在手的白妙音自然做了箭头。

    道路并不算宽阔,身后的骑军绵延了二里。而虏人的阵列也绵延了一里有余。这是一条让人看一眼就要绝望的阵列。

    五千人的近卫军朝着躲在盾牌后的虏人阵列发起了冲击,可先是被车阵阻挡了一阵,又被先前没彻底解决的枪阵躲在各处用钩镰枪肆意砍着马腿,落马的骑军被一拥而上碎尸万段。

    战马冲锋的势头冲了不足两百米就失去了后劲,陷在阵中艰难的向前涌动。失去冲劲的锋矢阵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提的离地而起。

    白妙音所在的地方更是被虏人浪潮般一波波的冲击,吴王渡和白妙音两人一共两百人的护卫死死的守护着马上就要被人撅断的箭头。

    鲜血在白妙音的脸上飞溅,近卫军也被白妙音的英勇感召,拼命的向前靠拢,却每走一步都要先跨过一具虏人的尸体。

    可后续的近卫军依旧悍不畏死的朝着白妙音靠拢,只因为白帝近卫军中的白帝二字。

    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变淡,白妙音的心头满是绝望,一旦变成夜战,军士难免走散,这五千人不知道有多少能回到大营。

    可就在这绝望的时刻,陌生的号角吹响了。天翁国,这个根本搭不上边的国度送来了七千名弓手,他们都披着带兜帽的披风,兜帽下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谁也不知道天翁国的战船是怎么靠的岸,白妙音看到的只有那些人严整的行伍,腰间挎着匕首,一手平端着伴随他们一生征战的弓箭。

    他们每一轮齐射都是那么的整齐,铺天盖地的箭雨过后再没有一个拿着盾牌的虏人能够站立。虏人的阵列从后往前被一点点的削薄。

    近卫军眼见援军近在咫尺,也开始奋力的催动着战马向前冲杀。

    即便他们失去了冲锋的尽头,即便有钩镰枪,即便虏人凶残善战。

    可在这个火器刚开始萌发的时代,骑兵仍旧是战场上的皇帝,哪怕,是末代皇帝。可末代皇帝的威严也同样不容侵犯。

    总比某朝的末代皇帝做了侵略者的走狗,把屠刀挥向自己昔日的子民要强的太多。

    太阳落山之前,近卫军终于和天翁国的三千人在虏人如山的尸体前汇合。

    一位被称为伯爷的中年人站到了白妙音的面前。

    “这位是北苗的世子吧?无妨,我们公爷让我给洛国主带一句话。”

    “我们天翁国曾经和下柱国一起沐浴在中州浩荡的皇恩下,我们的子民是手足同胞,我们是亲如兄弟的盟国。”

    “可下柱国沦丧时,我们却没有来救,明明我们拥有全天下最善战的水师战船,可我们却没有来救。现在,我们来履行一百年前的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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