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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跳动的火焰被顾知手中的木头压出一道明显的痕迹，但火光不再升腾，没有嚣张地把木头吞进肚里，再围绕着噼噼啪啪地燃的更旺。
顾知就这样一直添柴，直到横着码放的木头把整个篝火都给捂住。
顾知站起身，高举双手左右挥了挥，抓了一手的雪沫。
此时的风也无法看出方向，飞雪颗粒密密麻麻悬停在空中。
长呼一口气，热气也在嘴边聚成一团，没有逸散。
顾知就在营地里逛了一圈，确定了此时的雪山营地，空无一人，毫无声响。
回首看着眼前高耸陡峭的冰壁，注视良久，顾知觉得先睡一觉。
躺在帐篷里，顾知闭起眼睛，下一秒，也许是下一个小时，或是第二天，再次睁开眼，顾知看着为营地抵御一边风雪的冰壁。
到处搜了搜，都没有什么可供攀登的工具。
站在冰壁下方，顾知用衣服将手包住，只在平滑的冰壁上产生一点摩擦力，身形就极其不科学地慢慢上升，重力仿佛失去了意义。
按理来说，摩擦力也应该失效才对……
顾知想着，不过他的物理不好，所以想不太明白。
手上就像抹了查克拉，贴在冰壁往上。
将整个画面向右九十度旋转，就像一个胆小怕痛的人去滑冰，摔倒后不敢起身，就干脆用四肢在冰面上爬行。
顾知现在就是这种姿态。
一路往上，不知过了多久，顾知的黑发上和上身已经积了一层雪。
在满是风雪的空间里，贴近冰壁的雪花被顾知硬生生犁出一个空空荡荡的极长极细的圆柱体……
时间只在顾知身上运动，所以他现在很累。
终于爬上冰壁，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入眼是一头如高山般大小的黑龙，不是西方那种大蜥蜴……
定在空中，保持着狰狞的盘旋状态，逸散的黑气像云雾一样笼罩着身体。
黑龙的尾部贴在冰面上，喉咙被割开一个大口子，黑血自上而下淌流一地，如同一个瀑布打在冰面上，冲刷腐蚀出一条条深沟。
由于一切都静止，所以看上去仿佛高端定制的手办。
喷洒的黑血如同一根不规则的柱子支撑着上半身，下半身垂落，由尾部支撑，倒是挺符合雕塑学……
紧贴在下方的冰面则像一个巨大的底座，龟裂的冰面上，黑血却如同已经凝固的岩浆，看不出任何动能。
一身残破黑衣的人站在崖边，热情地转过头来打着招呼，露出半张血肉模糊，深深显现出骷髅的脸。
“我又来了，欢迎欢迎。”
光是听到声音，就让顾知胃部翻腾，肾上腺素激升。
“真是冷淡呢……”黑衣顾知轻笑一声。
时间就这样重新恢复流动，雪山的热量开始重新降低。
黑龙哀嚎或是怒吼一声，从天空坠落，传来骨骼节节断裂的声响，但巨大的体重还是将厚厚的冰面砸的粉碎，下半身沉入冰湖，坑底的水平面骤然上升。
黑血慢慢将整个湖水都染成黑色，从四周雪山的缝隙中流出，将积雪冲化，混杂着断树和掩埋的石块，半层雪崩，半层山洪，往山下冲去。
……
血水流经之地，地势层层下降，顿时山崩地裂，蒙德无数城镇村庄被隆起的地块摧毁。
地势较为平坦，流速较缓的地方，黑雪慢慢下沉，仿佛燃烧的汽油，点燃一条条地脉……
但整体看来，地脉却只像一根根引线，偶尔到了一个地方，就把掩埋在地下雷管引爆，接着便是地雷阵般的连锁反应。
人类的居所光是被冲击力波及，便化作飞灰。
“以前我看灾难电影，总是十分害怕。”黑衣扭着脖子爬起来，望着远方，“看到人类在天灾面前，引以为豪的混凝土建筑，就像搭建的积木，一推就散，只能奔逃哀嚎……”
“整天担心地震，海啸，火山喷发……”
“后来发现，镇子最高的房子也才三层，离海隔着几个省，最高的山三百多米，六百多年都没有过地震……”
黑衣解开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显得有些臃肿，已经腐臭深黄的绷带，露出一只只剩骨骼和些许肉筋的右手，慢慢向顾知靠过来，“所以就又开始担心，坐飞机的时候会不会遇到空难，坐船会不会翻……”
五指并拢，指骨如同一把尖刀，缓缓刺入顾知的胸膛，直到感受到清晰的颤动，又停手。
“后来有段时间，反而期望来场意外，这样大家就会觉得，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多可惜……而不是，先天性疾病，这就是他的命……”
指尖插进心脏，黑衣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顾知？”
顾知七窍中溢出鲜血又很快反吸回去，血肉也肉眼可见地开始干瘪。
“甚至开始畅想，车祸这种意外是不是格局太小，外星人入侵，陨石撞击，生化危机……这样该多好，多公平……”
“天地崩坏，时间和空间都被粉碎……人类，地上的蚂蚁……愤怒地谩骂，虔诚地祈祷，悲惨地呼救……都不会引起「?」的注意……”
……
顾知费劲地展现出一个笑容。
“这次，有进步……但不多。”
“卧槽？是你！”黑衣被惊得一跳，怒骂一声，“你他妈怎么还没死？”
顾知不知从何处来了力气，双手死死箍住那条骷髅手臂，往里一送。
“肢体语言还是有些匮乏，建议你别光站桩念台词……”
骷髅手很配合地捏住心脏。
如同反胃般，顾知呕出大口乌黑的鲜血，很快将下巴盖住，将胸膛染红，但回光返照般，笑的灿烂……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像是不断扭曲的灿蓝色三角鳞片的立方体，化作一颗颗小绣球般的粉蓝镂空，内为一个多边凸起的小球，从顾知胸口迸发而出，顺着骷髅手臂开始往上束缚而去。
“纠缠？”黑衣一脸不可置信，疯狂撕扯着右手，左手如刀不断砍着关节，甚至歪头用起了牙齿，一边怒骂道：“你哪来这么多创世结晶？你他妈开挂！”
顾知潇洒地一甩头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他妈！”
“注意素质。”
“你他妈……”
“我就开挂，你能把我怎么滴？”
“……”
“来吧，壮士断腕。”
“孤儿！”
“你不是？”
“……”
一条骷髅臂重新融入胸膛，化一阵清风，带着热气拂过顾知。
派蒙：“顾知。”
顾知看着手上将添未添的柴，放进炉灶，“怎么了？”
“你怎么又开始傻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别想了，快做菜！”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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