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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丢失商店 > 第六十三章 手风琴老人-歌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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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老人拉着手风琴站在雪中缓缓的唱歌,围观的人从一个到两个再到一群,他们听着老人雄厚的嗓音唱着情歌落着泪珠。老人日复一日的站在街头唱着歌儿等着恋人。他会去往每一个地方留下手风琴的声音和孤独的背影。

    这个冬日天上常常飘着雪花,地上走着落泪的人。冬天的雪覆盖了古老精致的丢失商店,在陈旧中铺上了一层神秘。街上从昨夜来了一个流浪者,他拉着手风琴晃晃悠悠走过,音乐安静又温暖。没耳他们因为昨夜睡得太早没有听到老人的音乐。到了第二天雪还在下,小西宁吵着非要出去堆雪人。大家只好都穿着厚实的外套戴着手套,围巾,帽子全是红色系的。当雪花纷纷扬扬而落在眼前时他们笑着,满眼星光的看着这个地方,满天白雪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天上的雪纷纷扬扬的落入人间亲自给这里一成不变的房屋洒上浪漫的白光。没耳朝手心里的几片雪花哈着气说,“我死后会变成雪吗?”

    小西宁抱着病人刚做好的雪人拔下胡萝卜做的鼻子大大咬了一口说,“我死后要变成胡萝卜。”小西宁灿烂的笑着,白嫩的脸满是纯真无邪。稻草人麦麦开心地坐在雪地上扭动,小西宁问稻草人麦麦,“麦麦先生死后会变成什么?”麦麦先生非常肯定的说,“一个再也不能动的稻草人。”小西宁不满意了,“还不是稻草人。”

    麦麦说,“当然了,我原本就是稻草人。”

    病人盯着雪人仔细研究哪里不够圆润,一眼看去大大小小已经堆出十几个雪人。没耳一把握住手心的雪花融化成透明的水滴。雪下的越来越来大随之一股强烈的风刮来,四人瞬间齐齐跑回商店一起站在门口拍着身上的雪说明天,明天,明天再堆。大家很有默契的走向不同方向各干各的事情,眼看已经很晚了,小西宁跑上了阁楼睡觉,稻草人麦麦喜欢温暖的地方躺在壁炉附近也缓缓睡去,病人帮忙清洗了杯子后也走上了阁楼去睡觉。没耳正要关灯时商店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拉着手风琴的老人卷着雪花走进来。

    没耳诧异道,“先生,我们关门了。”

    拉着手风琴的老人咳嗽了几声不紧不慢道,“这里可以住一晚吗?明早我就走。外面雪太大了睡着很冷。”

    他的穿着一看就是一个流浪者,老人的脸颊被冻的通红,头顶的帽子上还积着厚厚的雪,身上的衣服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破布条。老人深陷的眼球满目苍伤感,他站在那里渴求的眼神望着没耳,希望他自己能在这里住一晚上。老人矮小的身材站在门口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门墩。说完后,老人的心跳声有些急促,如果就这样被赶出去也是很丢脸的。

    老人正想时没耳微微一笑道,“请上楼住吧。”

    老人笑了起来激动的走到没耳面前说,“谢谢你,好心人。作为回报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没耳往后退了一步忙说,“谢谢,虽然很想听但我的家人都睡了,不想打搅他们。”

    听后老人有些羞愧,“不用麻烦了,我在地上睡就可以了,谢谢你。”

    没耳道,“地凉到二楼床上睡吧。”

    老人眼睛眯成细缝笑着摆摆手说,“好心人,我睡床上床单就脏了,我睡地上就行。”老人的眼睛很大,嘴角是微笑着的,两面的脸蛋也红的可爱。

    没耳道,“您可以离壁炉近些,深夜时能暖和一点,我给您拿一床被褥垫在地上睡。”

    老人看着没耳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没耳没有多说自行走上二楼给老人取被褥。老人夜晚走进这样一家奇怪的商店没有左顾右盼周围的物件,流浪多年他从来不会乱看别人家的东西,这里一看是一家有钱人的商店,有钱人就更不能乱看,以老人的经验不然会被当做小偷赶出去。他可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这种误会不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没耳上楼后老人索性一股脑坐在地上离麦麦不远的地方赶紧闭上眼睛。没耳下来时老人已经打着呼噜熟睡。没耳站着挠挠头心想这也睡的太快了吧!没耳轻手轻脚走过给老人披上被子,抱起麦麦关了灯走上二楼。

    商店的钟摆左右晃动,滴滴滴的声音敲响在寂静中。

    早晨,小西宁从床上爬起来听到窗外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他走到窗户边向下探着脑袋看去,只见一个拉着手风琴的老人在唱歌,小西宁听不懂老人在唱什么,他只是哼哼着没有歌词,可是他的嗓音很好听,让小西宁感觉就像被温暖怀抱一样。老人站在丢失商店的门口闭着双眼拉着手风琴哼哼的歌唱一个故友。没耳也从睡梦中醒来站在小西宁旁边一起听着老人的音乐。老人哼哼唱着伴随着手风琴迂回曲折的伴奏,让人听起来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温暖。

    老人再次落泪了,他又想起那个长相好看却有小儿麻痹症的姑娘。生命是奇妙的,一生中要遇到很多人,可参与你生活的人却很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行业供人们选择,供人们参考,可有些人的命运让他注定没有选择。

    老人的回忆里,那天拉手风琴的男人多了一个陪伴的人,她的名字叫吉祥,吉祥长得很漂亮是一个资深的乞丐,她每天要的钱总比这条街上其他人要的都多。吉祥每天来每天去都有两个男人接送,看着那两个男人的样子就像人贩子,即使有人察觉也不想报警,因为吉祥有小儿麻痹症,这样的吉祥即使逃脱了这个人贩子她还能逃脱别的人贩子吗?在人贩子眼中有一个像吉祥这样的也算是幸运,她比别的人好控制多了而且收益也多。

    拉着手风琴的男人没有别的经济来源,他每天站在人最多的地带拉手风琴来赚钱,他从记事起就会拉手风琴,其他都不会做,虽然日子很苦他也没想过去尝试改变这样的生活。这个男人的生活过得很平常,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吉祥的乞丐成为了他的邻居,生活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们每天见面,可这个男人从来不和吉祥说话,吉祥却总是对他笑,男人每次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拉着手风琴。吉祥和拉手风琴的男人从来没有说过话,可是当吉祥的铁罐子倒了时男人也会帮她扶正,偶尔给她一口水喝。

    那天,男人又是像往常一样站在街上拉手风琴,今天的风很大街上的人都匆匆回家没有人会停留下来听一个流浪的人拉手风琴。风刮的越大男人手风琴的声音就越大,他好像在和天气对抗,更像是在叫骂一样。手风琴骂着风,风也骂着手风琴,它们都不甘示弱,即使骂的有多响亮人们也听不懂,在路人耳中这只不过是风在呼呼刮,拉手风琴的人在乱拉一气。就像吉祥一样她怎么恳求街上的好心人救她都没有人听得懂她的言语。拉手风琴的男人越拉越生气,吉祥却努力的扭捏着转过头悄悄看向拉手风琴的男人,她好像听懂了男人的宣泄一样。男人长舒一口气渐渐停下转头看向吉祥。吉祥的腿和胳膊蜷缩在一起就像一个畸形的怪物,头发随着大风张牙舞爪的飞。拉手风琴的男人又看向吉祥铁罐子里的钱。他走到吉祥面前看着歪嘴扭动的吉祥说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句话,“饿了吗?”

    吉祥哼哼着挤出一句话,“嗯嗯嗯。”拉手风琴的男人听不懂吉祥在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热馒头掰给吉祥一半,拉手风琴的男人道,“给你一半,你钱挣得再多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馒头吧。”

    吉祥想接住馒头可怎么都接不住,拉手风琴的男人哈哈哈笑着蹲下来把馒头放到吉祥嘴边,吉祥大口大口咬着馒头,口水都流出来让人看着很恶心,可男人却从兜里掏出一张本子撕下一页给吉祥擦口水。男人蹲在吉祥旁边吃着半个馒头和吉祥说起了话。

    “我看你是真的可怜,比我可怜多了。我出生在一个小地方,我爸好像是赌博吧,我妈应该是被骗吸了毒。差不多是这样吧?我是被姐姐带大的,我姐嫁了人我被那个男人蹭我姐不在的时候赶出来了。我兜里只有我姐给的五十块钱。”男人掏出五十块钱给吉祥看,这张钱叠的很整齐。他给吉祥看完又马上装回内兜里,他继续说,“我被赶出来时是17岁,我从来没有出去过,只坐过两次车,第一次是我姐来接我走,第二次是我姐夫来赶我走。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明明记得姐姐的电话号码一直都在口袋里,可是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这个手风琴是我被赶出来姐夫唯一让我带的东西,可能他认为我带着手风琴不会饿死。”

    男人擦掉眼泪见吉祥委屈的哭了,歪着的嘴向下耷拉。男人道,“你哭什么?”

    吉祥哼哼着说,“嗯嗯嗯嗯嗯嗯。”

    男人道,“我叫福至,你呢?嗯嗯?”

    吉祥努力地告诉他,“吉……祥。”吉祥笑着晃动胳膊,男人瞪大眼睛道,“你会说自己名字?你叫吉祥?”

    吉祥扭着嘴道,“吉祥!”

    男人缩着胳膊蹲在吉祥身旁笑了。面前走过一个身着华丽的女人和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女人在吉祥面前停下蹲在地上给吉祥放了十块钱小声问道,“你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要饭的吗?”

    吉祥立马扭动身体哼哼着说,“嗯嗯嗯嗯。”吉祥能听懂对方说什么,可是吉祥却表达不出她自己要说什么,只能哼哼嗯嗯。

    体态肥胖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后拉起女人道,“别管了,回家吧。”女人道,“你有没有爱心?”体态肥胖的男人解释说,“这是小儿麻痹症就算你报了警救下她,她这样谁愿意要?走吧。”女人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男人拦下道,“傻瓜,这钱到最后她一分也拿不到,咱们走吧。”女人被男人拉着走了,又走过一个中年女人放下五毛钱嘴里边走边念叨着,“可怜呀,可怜呀,阿弥陀佛。”

    拉手风琴的男人冷嘲道,“你说人的命运为什么不同呢?”

    吉祥哼哼道,“嗯嗯嗯嗯嗯嗯。”吉祥对拉手风琴的男人笑,好像吉祥只会笑了,吉祥是这条街上唯一一个在微笑的乞丐,有些人也是因为吉祥的笑容才往铁罐子里放了一块钱。吉祥虽然因为小儿麻痹症四肢坨在一起很丑,可是吉祥长得很好看歪着嘴笑起来也好看,吉祥的心更好看,只是这个美丽的姑娘做不到表达,只能微笑。

    两个黑衣男人到了很晚才一身酒气的过来接吉祥回去,拉手风琴的男人瞬间站了起来抱起手风琴在一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敢看他们。吉祥被两个男人抬上木板车,吉祥被其中一个人抓的很疼可是不敢发声,只能闭着嘴忍疼。拉手风琴的男人看着吉祥被拖在木板车上拉走,直到看不到吉祥圆圆的身影。拉手风琴的男人才说出一句,“禽兽!”

    丢失商店门口慢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停下脚步听着老人的歌声心里竟是说不上来的滋味,这种感觉很难受。老人唱着无字歌却像在述说一个故事。病人被楼下的音乐吵醒,揉着眼睛走到窗户前道,“你俩干嘛呢?”

    没耳和小西宁同时转头说,“安静。”

    病人捂住嘴乖乖的站好一起听老人唱歌,病人趴到窗户边上正要说,“哪来的老头?”没耳一把捂住他的嘴。老人的歌声由低吟唱着到嘶吼时痛苦绝望的叫声把稻草人麦麦也从床上吵醒,麦麦走到窗户前站在他们身后听着这个声音愣住了,站在那静静聆听这细腻的声音。

    他们三个趴在窗户上往下看拉手风琴的老人,老人闭着双眼唱无人理解的歌,像一缕孤独的风随处飘荡。

    命运将人类分成幸福与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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