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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扯，她裤脚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刺伤了时姜的眼。
她红着眼睛，手微微颤着想要去碰，却生怕弄疼了517号。
“怎么会这样……”时姜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砸在517的手背上。
“我没事。”517号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有些生硬。
时姜这才注意到517的声音也变了。
她以前的声音总是柔柔的，软软的，入耳就像是吃了口棉花糖。可现在的音色却像极了被伤到喉咙，如敲击的破锣般沙哑低沉，明明是柔和的语气，听起来却极其沙哑。
三年不到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姜心里既心疼又怒，听见身后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节奏声，她身板僵直，转过身，展开双臂挡在517号的面前。
她一双如小鹿的眼睛里倒映着陈永安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你不准伤害她！”时姜咬着牙，强撑心里的害怕，紧紧盯着陈永安。
陈永安勾唇，大掌就这么轻轻地放在时姜的头上。
时姜不敢动，她也不能动，万一她动弹了，517号被陈永安欺负了怎么办？
她要保护517号！
“518，你应该知道，在这里，重感情可不是一件好事。”他薄唇微掀，明明是笑着说话，可语气里却含着明显的警告。
“……”
陈永安轻柔的摸了两下时姜的头，突然说：“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时姜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陈永安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忽然狠狠的把她往边上一拽。
时姜抵抗不过，眼看着要摔在地上，在门口的“妈妈”收到陈永安眼神的示意，眼疾手快扶住她。
“额——”
就在时姜被“妈妈”抱住那刻，陈永安反手一把掐住了517号的脖子。
时姜瞪大眼睛，喊出声：“不要！”
“妈妈”死死地抱住时姜，没让她挣脱开。
517号显然也没想到陈永安会突然遏住她的脖子，她用力的去扯陈永安的手，可他的力道很重，她根本挣脱不开。
时姜红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517号费力侧头，一双眼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害怕，泛着猩红，泪光讪讪看向时姜。
她在求救。
时姜对上她那双眼，很快就看出了517号眼底的绝望和无助。
时姜哭着求陈永安：“不要，我求求你，放开她，她会死的！她会死的……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517号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抓着陈永安的手逐渐松开，力气从她的指尖点点消散。
“不要……”时姜喃喃，抬眸又看向梏住她的“妈妈”，哀求着。
“妈妈”面无表情。
陈永安见517号快要喘不上气，终于松开了她。
517号直接摔在地上，脸色苍白，唇色微微发紫，大口的呼吸着。
“你想让我放过她？”陈永安勾唇，问时姜。
“妈妈”终于不再抓住她的手臂，时姜刚获得自由便拔腿想要往517身边去。
陈永安眸光深深，睨她。
时姜察觉到他的视线当即停下脚步，她不敢再往前。
她怕。
怕陈永安又会变态到会去伤害517号。
陈永安不想要她对517号有太多的感情……她的关心，会害了517号的。
“真是聪明。”陈永安见她停下，满意的说。
“……”时姜低着头，不说话，手紧紧地攥紧裙摆，熨烫好的新裙子上很快起了褶皱。
“我差点都忘了要给你的生日礼物。”陈永安说。
时姜克制自己的视线，忍着不去看517号，声线生硬的问：“什么礼物？”
陈永安上前，从口袋里取了一个发卡，别在时姜的长发上，说：“这个珍珠发卡可是我特地给你的。”
517号抬眸看向那个发卡，瞪大眼睛。
那个发卡，是她的。
是妈妈给她留下的唯一一样的东西。
“真好看。”陈永安起身，打量时姜。
时姜依旧不说话。
“你不是想要保护517号？”陈永安问。
“……”时姜抬眸看他，犹豫着要不要点头承认，可万一这是陈永安设下的陷阱呢？
“那我让你跟517号做搭档如何？”陈永安没等她回复，又问。
时姜抿了抿唇，迟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什么搭档……”
“从今天起，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或者517号完不成任务，那你们两个就替对方受罚。”陈永安狞笑。
任务……
其实这两个字时姜一点都不陌生，她是最后一个进到永安福利院的孩子，在她前面的那些孩子都已经陆续的出去做任务了。
而这个任务，就是偷窃、乞讨，总之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必须要完成当日布置下去的钱数。
一个孩子，一天最少要有两百。
如果没完成，会接受各种各样的惩罚。
关小黑屋、不准吃饭不过是最简单的惩罚，最严重的便是像517那样，打断她的腿，用滚水烫喉咙。
517号的脚踝错位了，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脚踝处的一道伤口像是刀伤，伤口外翻，能够隐隐看见关节白骨。
“不过，现在517号已经变成废物了，连路都走不好，你要是不想当她的搭档，也可以。”陈永安说。
在这里的孩子，惧怕惩罚。
517号伤成这样，很可能不能完成任务，如果搭档不想受罚，就只能把她的任务接过来完成。所以，没有孩子会愿意跟517号做搭档，谁也不想要多一个累赘。
517号听见陈永安说的话，垂下睫羽，抿紧唇。
“我愿意。”时姜梗着脖子，抬起头来，坚定的说。
“518号，不会太久的，你会后悔。”陈永安弯腰，捏紧时姜的下颌，说。
时姜咬紧牙关，没说话。
陈永安没再多说什么，吩咐“妈妈”把时姜和517号带走了。
福利院里没有单独的房间，每一个人都只有一张床，而这个床，其实用木板来形容更准确。
用两块木板在地上拼在一起，上面只垫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这就是他们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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