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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眼底情绪晦涩。
因为芙萝来的时候没有吃，所以阿姨特地准备了两人份。
都是很平常很简单的菜色，向徵不止一次吃过，但他觉得今天的午饭，格外好吃。
“你要现在回家吗？还是晚上和我一起回去？”
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好放回帆布包里，向徵问芙萝。
芙萝有些犹豫。
她……不想现在回去。
一来想到自己在此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心里某些不好的情绪就止不住往上窜。
二来……
她看了一眼向徵，对上他平静的目光，眼睫轻颤。
芙萝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好。
明明已经说好要远离这个人的，但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
就像她分明对阳光不喜，却又眷恋阳光带来的温暖，想要去触碰，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是，她想留在这里。
向徵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小姑娘先是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去。
就像小动物试探性地探头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受惊似的，唰一下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有点可爱……
让人忍不住心里一软。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向徵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了面部线条。
“当然，你如果不想自己回去，那就留在这里吧，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向徵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姑娘了。
才十六岁，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何况之前还是那样的情况……
所以才对父亲的离开难以接受吧。
毕竟是一只陪着自己的人，却突然不见了，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
不知想到了什么，向徵眼眸一暗。
他，也是自己一个人呢。
就在向徵差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时候，冷不丁头顶放上来一只小手。
“不要难过。”
芙萝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纯黑的瞳仁倒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暖色阳光，像是眼底漾开了一圈细碎的星子。
璀璨而光明。
她感受到了，向徵心里不好的情绪。
向徵有些想笑。
明明两个人之间情况差不多，但他是成年人，比小姑娘懂得更多，怎么现在还轮到小家伙来安慰自己了。
“我没事，那你就坐在这边，我让秘书准备一些小零食和书本，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向徵心里对小姑娘愈发在意了。
所以什么事都想要征得她的同意。
芙萝乖巧地点了点头。
于是向徵吩咐秘书准备芙萝需要的东西。
他自己则是坐回了办公桌前，处理工作。
没过一会儿，秘书就带着东西进来了。
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小可爱，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小小的一只坐在单人沙发里，像是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样。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又黑又亮，眸色纯澈地看着她。
嗷！
这是哪里来的绝世小可爱！
怎么可以长得这么软萌？！
难道是boss的私生子吗？！
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就跟橱窗里展示的洋娃娃一样好看诶！
尤其小姑娘眼底的情绪很淡，几乎看不到什么波动起伏，这看起来就更像是用来展示用的洋娃娃了好吗！
不过好像有点怕生。
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秘书没有直接靠近，先向向徵打了声招呼，才站在芙萝两步开外的位置看着她，声音十分柔和地说道，
“咳，小妹妹，这些是给你准备的杂志和零食”
呜呜呜，早知道小姑娘这么可爱，她就多准备一些零食了！
因为她没有自作主张地接近，芙萝的情绪缓解不少。
看着秘书轻轻道了声谢。
“谢谢。”
秘书：呜呜呜，小可爱不仅人长得好看，就连声音也很好听！
娇娇气气的，带了些软糯。
虽然话语声很冷，但可以看出来她确实是在真心道谢的。
别问！
问就是她从那双纯净无辜的眼睛里看出来的！
啊！
自家boss不会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吧！
“不客气，我就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出来找姐姐的哦，姐姐就在隔壁那间房里。”
秘书声音无限温柔。
一点也不像平时严肃沉闷，雷厉风行的秘书。
“咳。”
向徵轻咳了一声，秘书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了男人带着不满和愤怒的眼神。
秘书：？？？
boss您这是怎么了？
向徵只是因为秘书在这里时间待得太久了！
没看出来小姑娘不喜欢生人靠近吗！
秘书虽然看不懂向徵的眼神，但她大概也猜得出来。
再对芙萝打了声招呼之后，才满目不舍地退了出去。
向徵这才安心地低头处理工作。
办公室里没有了生人，芙萝确实放松了不少。
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她拿起秘书放在茶几上的杂志，没想到第一眼就被杂志封面上的人吸引了。
小姑娘漆黑如墨的瞳仁猛地一缩。
龙筱筱……
上一世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了那些真相之后，芙萝的精神几乎崩溃。
任谁突然被告知，自己恨了两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恩人，而她才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孩子。
这谁也受不了吧。
尤其芙萝是真的发了狠地折腾了两年。
现在看到龙筱筱，无疑是在提醒她，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虽然背后就是透过落地窗的阳光，但芙萝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心里阴暗的情绪在一瞬间翻涌上来，暗沉墨色几乎将眼底浸满，本来还算清透的双眼，此刻仿佛一汪黑潭里的死水，深不见底，只有黑沉和阴冷。
而在死水之下，是翻涌着的负面情绪。
想要独自占有向徵……
想让他的视线只停留在自己身上……
想让他只因为自己露出更多的情绪，让他眼里心里只有她……
一旦出现别人，全都要除掉……
捏住杂志的手指用力，青筋暴起，眸光越来越冰冷，隐约有猩红的色泽浮现。
暴虐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盘亘。
想要打破一些东西，想要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
但是……向徵会生气。
芙萝现在就像是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两边都是悬崖，还有肆虐的狂风将她吹得摇摇欲坠。
唯一的理智支撑，就是自己对向徵的愧疚和后悔。
她，不能再做那些会伤害到向徵的事……
她忽地闷哼一声，向徵奇怪地抬头看去，就看到女孩嘴角溢出血丝。
“芙萝！”
向徵着急忙慌地起身跑过去。
芙萝脑子里的所有情绪在瞬间爆发。
看着那个踩着阳光跑过来的男人，她湿红了眼。
“对不起……”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向徵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秘书就看到自家boss抱着小可爱一脸着急地跑出来。
心里大惊。
今天向氏的大楼也是不平静的一天。
几乎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冷静自持的总裁一脸惊慌失措地抱着一个女孩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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