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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吊儿郎当地问：“老师，什么事啊？”
江夏莺知道他是关系户，平时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可她今天受了太多惊吓，而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连校服都不好好穿的青年，心中也是有气。
“刘平的家属在门口，现在校长、教导主任都在，喊你们过去和大家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形。”
“哈~”
柯聪怪笑一声，“事情不是结束了么？和那乡巴佬的父母有啥好说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的跟班们也跟着嘻嘻哈哈附和起来。
“我们不去。老师，你可要保护我们这些无辜的学生啊。”柯聪阴阳怪气地，双手耷拉在椅子两侧，一只脚斜戳出来不停晃啊晃的，一看就十分嚣张。
江夏莺的脸涨得通红，这群不学无术的混蛋，简直就是社会渣滓。
等他们毕业后，她连眼风都不会扫他们一眼。可现在她还不得不低头，何况外面那烂摊子还不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凭什么要她去帮着收拾。
“现在校长就在外面，还有市教局也派人来协助调查了，这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你们必须走一趟。”
江夏莺最擅长借势了，看不起她？那就把能压住他们的人把抬出来。
听到市教局也来人了，柯聪升起个不详的预感，不会那么巧吧。
他站起来，但还是和浑身没骨头一样站没站相的，“那就去看看吧，看看那群乡巴佬到底想闹什么。”
他一动，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夏莺见状，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也跟在后面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乱哄哄一堆人，柯聪一时没看到眼熟的人，心中微定，而柯兆兴和王刚则早就看到了他。
柯聪走近后，懒洋洋地朝着陶圣利打了个招呼，那随意的态度一点尊敬都没有。
在看到门口那群山民后，他还嫌弃地撇撇嘴，“就因为这群人，校长你就把我们喊出来这学校也太没用了，这点事都搞不定。”
他看了眼乱七八糟的人群，阴阳怪气的叫着，“哎呦，他们就是来闹事的，我们可是无辜的，你理他们做什么——”
“柯聪！”
一道暴喝打断了他。
这声音，这气势，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了，但柯聪还是一下认出来了。
他爸来了？
僵硬只是一瞬间的，他要是真畏惧自己的爸爸，就不会惹出那些事，最后被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高中来。
况且现在还有那些跟班看着他，要是他怂了，以后还怎么在他们中立威。
何况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一直气不顺，看到刘平那样只知道门口读书的傻书呆，更是起了作恶的心思。
平时他就和猫戏弄老鼠一样，抢走他的书本，撞掉他的饭盒，藏他的书包，扯坏他的作业这种都是稀松平常。
不过刘平这人太无趣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真是没意思。
让柯聪最不快的是刘平这个人竟然不怕他，看到他一点也不恭敬，他这种低等人竟然没有跪在他面前求自己饶过他。
呵，真是让人不爽！明明是个低等人却在自己面前装清高，那他就给他一点不一样的教训，看他还怎么傲气。
所以后面他欺负人起来就变本加厉，反正他也不会告状，况且他没没处去告状。
什么压在厕所里让他舔地上的污渍，把他扔在垃圾堆逼他吃垃圾，怎么让他开心怎么来。
反正一条贱命，怎么折腾都没事，何况刘平和小强一样打不死，每次折腾完后他还能回教室上课。
这次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将人堵在楼梯间，一阵推搡戏耍后他忽然想到一个好玩的，马上要高考了，要是他的手断了会怎么样！
他大笑着让人压住刘平，直接一脚踹上他的右手上。那一脚下去不断也会骨折，而对于马上就要高考的刘平来说，高考梦断，想想就刺激。
哪知一向不反抗的刘平和疯了一样挣扎，眼看着就要制不住他，柯聪让大家一起上压住他，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刘平被他们之间推下了楼，滚落了两层，头还撞在了栏杆上，当场不省人事。
大家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瞬时都慌了，不过柯聪有经验，他马上让大家统一口径，就说是在一起玩闹，然后刘平不小心自己摔了。
“事情就是这样，真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自己父亲的严厉注视下，柯聪将事情简单说了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其他人。”他还不忘记将其他几个人拉出来作证。
柯聪那群狐朋狗友连忙跟着嗯嗯啊啊的点头，“没错，是刘平自己滚下去的。”
“和我们可没关系。”
“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我们还想去拉他的。”
柯兆兴这时候的脸色才稍微好了点，虽然他也觉得这里面会有猫腻，但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样子。
他看了柯聪一眼，示意他安分点。然后十分诚恳的对刘平父母道：
“你们看，事实就是这样，并没有人欺负你家孩子。你们没弄清事实就来学校门口闹，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了，不过我想陶校长也会体谅你们的心情，不会追究今天这件事的责任的，是不是，陶校长？”
陶圣利赶忙点头，装作大度的道：“没错，我很能了解你们的心情，今天的事不会追究。”
柯兆兴还承诺，“至于刘平同学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加今年的高考，我们也很惋惜。不过你们放心，虽然今年他不能参加高考，学校这里可以为他提供复读名额，明年还可以参加高考。”
这就是在描补刚刚陶圣利的那些言论，“陶校长，你说是不是？”
陶圣利虽然不太情愿将值钱的名额就这么浪费一个，不会过在这种形势下只能点点头。
“刘平同学现在还在住院，我们的老师也去探望过，听说还需要治疗。这件事发生在学校里，我们也很难过，所以江老师回来后，我们就觉得组织全校师生捐款帮刘平同学渡过难关，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钱也给了，好处也拿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他们今天闹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要是没人提点，刘平家人也会对这样的处理办法感到满意，可是现在，他们却并不想就这么接受。
不是贪心想要更多的钱，而是觉得不能让儿子就这么被欺负了，凭什么老实人就要被欺负，那些欺负别人的却还能好好过的，一点惩罚都没有？
他们不仅要赔偿，还要求一个公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家刘平说了他是被人推的。以前他也经常浑身脏臭的回家，但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摔跤了，我也找过他班上的老师，可他们都看不起我们，随便扯两句来糊弄我。”刘母忍不住捶起自己的胸口，“都怪我没用！都怪我没用啊！”
“你们狼心狗肺啊，把我儿欺负成这样还不认！”
刘母的眼睛已经哭得肿胀，声音也十分嘶哑。
“今天我一定要给自己儿子讨个公道。你们不认没关系，我就一辈子咬着你们不放，这天下总有给我们主持公道的地方！”
陶圣利觉得这婆娘真难缠，而柯聪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去啊去啊！你随便去啊，看谁相信你。明明是你们想钱想疯了，拿着屁大点事来栽赃勒索我。”
“闭嘴！”
柯兆兴瞪了他一眼，混账，还嫌事情不够大吗？自己往枪口上撞。
他扭头对着刘母劝慰，“你们这是何苦呢，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到哪去说都是你们不占理。”
“其实还是有个方法来证实到底是谁在说谎的。”
冷不丁的有人忽然开口。
柯兆兴看过去，发现是陶冬。她什么意思？他立马警惕起来。
王刚平时再和柯兆兴不对付，这时候也觉得柯兆兴的那些提议挑不出毛病。
不过他还是十分同情刘家的，这会听到陶冬说还有其他办法，倒也不在乎她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哦？陶同学，快说说看。”
刷刷刷，几道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有刘家的期盼，有陶圣利的狠毒，有江夏莺的害怕，还有柯兆兴的不悦和那几个学生的不屑。
“我记得前两年学校花了不少一笔钱给学校的每一个楼梯间都装了监控设备，那可以看看事发那天的监控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十六把她的办法说出来，然后看到江夏莺松了口气，陶圣利则先是惊讶了下，随后面无表情。
“真的么？那还等什么，把监控调出来看啊。”
王刚诧异极了，他没想到一个镇级的高中，竟然还装了监控。
柯兆兴则在此时偷偷看了眼陶圣利，发现对方对他点点头后，才跟着道：“哦？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刘家人不懂什么叫监控，但听说这能弄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激动地连声道：“好！好！好！”
陶圣利低垂地脸上笑意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头，诚惶诚恐地道：“不瞒各位，这套设备坏了，所以——”
不等他说完，十六马上疑惑地问：“怎么会坏地那么巧？”
对啊。怎么就那么巧啊，该不会他是想故意掩盖事实吧。
陶圣利见王刚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连忙解释：“哦不，是坏了很久了，而且不止那个楼梯口，好几个楼梯口的监控都坏了——”
再一次，他的话又被打断。
“哇，这监控的质量也太差了吧。我记得当时要布这套系统的时候，还在学校公示栏内公示了采购的设备型号和服务承诺，说这套机器五年内的故障率是低于5%的，这才最多两年吧，怎么就全坏了吧。陶校长，你是不是被骗了啊？”
十六将当初学校采购监控系统的细节当众说出来，明显就是对陶圣利说的设备都坏了表示怀疑。
如果真坏了，那说明当时的采购就有问题。
这是一个坑，要么承认是当初招投标入围的公司有猫腻，要么就是承认他说的设备坏是谎话，或者还有第三种，设备没坏但监控被人为关闭。
贪污受贿，还是失责渎职，左右都逃不了一个罪责。
陶圣利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而这些都是因为那个人的三言两语。
他的目光中充满着恨意，该死的，一个不留神竟然她钻了空子，偏偏看王刚对她的态度还很重视。
难道他就是这么受制于她吗？
他抖着面皮，脸色难看地让熟悉他表情的教导主任和江夏莺心肝都在颤。
“嗯，呃……这位同学，平时监控这块都是我在负责。那个，其实监控已经修好了，但是我忘记和陶校长汇报了。”
没办法，教导主任只能硬着头皮上。
“哦，那这么说的话，还是有监控的。那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也好给刘平同学一家一个交代。”
王刚也不想看虎口学校的拙劣把戏，他又不是傻子，到这里，他已经大概知道刘平的事刘家人说的多半是真的。
他看了眼一旁下巴要扬上天的柯聪，哎，要是他有这种儿子，简直要心梗。不过子不教父之过，说到底还是柯兆兴管教不严，现在反过来要被儿子坑。
两人是竞争关系，但王刚还是挺厚道的，也没那种落井下石的爱好，物伤其类啊。
接着，江夏莺又在陶圣利快要杀人的目光下终于迈出了一步凄凄艾艾地开口，“那个，监控是没坏，但是前天监控录像出了问题，就是，就是被不小心删除了。”
这下，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哦~不用担心。”
十六就等着这句，她笑得一脸和善，“我有个朋友是电脑专家，修复被删除的监控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不用感谢，能帮到大家，我也十荣幸。”
MD，谁要你帮了！求求你快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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