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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肴肴！”
许言推开门之前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直到推开了门，看见她还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心才放了下来。
“大小姐！”护士们紧跟其后也挤进了门。
纪肴佳诧异的看着几人，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就是想出去一下……”
许言松了口气，先是转头看向小护士，说了句“麻烦了，你们先下去吧。”
然后关上了门，走近床边，拢了拢她散下的头发，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先去推轮椅过来，然后带你去楼下晒晒太阳……”
“我想去看看阿钰。”
护士们都退出去后纪肴佳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落在许言身上过，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许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见她表情的一瞬间又咽了下去。
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推着轮椅停在了床边。
长时间的昏迷让纪肴佳浑身无力，只能在他的搀扶下缓慢起身一点点挪到轮椅上。
随后他又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这才推着出了门。
两人在路上皆是一言不发，电梯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中途准备进来的医生护士意识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不约而同的默默转身离开。
这种气氛一直僵持到了停尸房门前，纪肴佳才开口说道：“我自己进去。”
许言和一旁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手。
按着按钮进了房间，直到听见门“咔哒”一声关上后她僵硬的面容才有了一丝松动。
缓缓到了停尸柜前，扶着冰冷的柜壁慢慢站起来，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阿钰身上。
柜中人安详的合上了双眼，姣好的面容被打理过后已经恢复如常。
一切都好像不曾改变，但纪肴佳清楚的知道，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柜中的寒气一丝丝浸入她的身体，人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拳头，她都如此，就更不感敢想象在这里躺了这久的阿钰是多么的寒冷和无助。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响起，拿出一看是姚烁的信息，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纪肴佳面无表情的敲着屏幕回了“明天”两个字后关了手机，又看向里面躺着的人。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滴了下来，砸到了柜壁上的冰霜上，形成了一个小坑。
站在门外的许言和一旁的工作人员皆是沉默不语，为了不那么尴尬，他只能走到墙角旁，紧盯着地上投进来的一缕光发呆。
直到听见了开门声他才迅速抬起了头回到门前。
两人重复着来时的状态，又一路无言的回到了病房。
“许言。”
把她扶回床上推着轮椅正准备出门的许言听到这声音就是一怔，握着轮椅的手先是用力的捏了捏，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去对上了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
刚刚秉在胸前的那口气无力的呼了出来，那句话，终究还是来了。
“你什么意思？”
虽然他都明白，但还是装傻着开口问道，心中依然存在着一丝侥幸。
“就是之前说的意思，我们分手的意思。”
“纪肴佳……”许言的声音不受控制提高了些又赶紧压了下去。
“我承认，之前的事我是有错，我认，我道歉……”
“我不用你道歉。”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纪肴佳咳嗽了两声又接着说道，“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现在也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那之前的话呢，喜欢的话，爱的话呢？”
“我说了，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
许言双眸低沉着看着她，明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改口了却还是不甘心就此离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对视着，最终还是纪肴佳没忍住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再次抬起头时是听见摔门声响起后，眼前已经没了许言的踪影。
“大小姐。”
章淳宁一收到纪肴佳的消息就匆匆赶来，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
虽然面无表情但通红的双眼很难让人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清了清嗓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咱们走吧。”
见她这样章淳宁也没敢多问，点了点头推起轮椅出了病房。
“大小姐。”黄医生刚和各个专家就纪肴佳的病情开完会就听小护士说她要出去，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跑着下了楼把人堵在了一楼门口。
“你不能出去。”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知道，但那也不行。”
纪肴佳抬手扶了扶额，有些头疼的说道，“就一会儿，我保证，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
“大小姐！”他弯下腰双手搭在轮椅上低声说道，“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当初要不是你说怕家里人担心强烈要求转入普通病房，我是不会让你踏出ICU一步的，现在你还要出去，这无疑是送死。”
“黄医生。”她的眼中依然如同平静的湖面，让人猜不透心里所想，“我得送阿钰最后一程。”
听到这里黄家洋默默松开了手，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拿上药箱和你一起去。”
一行人到达目的地时纪家的小辈都已经到齐了，就连纪思谭也在，乖巧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纪肴辰从章淳宁手里接过轮椅，推着她两人缓缓向里走去。
“大小姐。”
坐在椅子上一身黑的姚烁见她来了忙起身，眼下的两圈黑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着那扇门里的最后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咯吱一声终于打开，工作人员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走了出来，在纪肴辰眼神的示意下将东西交到了纪肴佳手里。
冰凉的陶瓷罐子抱在手中，明明不重却总是感觉沉甸甸的，纪肴佳低头细细的看着，不知怎么的，眉头一皱两行泪又落了下来。
其余两人也没有出声，只是推着她上了车向庙里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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