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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九天雷泽 > 第三十八章 名师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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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罗凤身为诏王世子,同时也是蒙舍诏主要统兵将领,近来六诏战事吃紧,按理说他本难以分身,但为了表示此行的诚意及对吕家的重视,其父皮罗阁还是命其亲自带人前来。

    当天回返已来不及,当晚阁罗凤等人便借宿在吕家。吕阿四连夜让银家兄弟准备银两,并雇村中篾匠赶制竹筐九对,将银两平均盛放于竹筐之中,打算由众人的坐骑驮负。

    翌日启程之时才发现,九对十八只竹筐虽能将二十万两银子盛完,但每一对的重量都超过了一千斤,四名蒙舍武士合力才将其勉强抬上马背,任是膘肥体壮的战马也根本不堪重负,直接将马压垮跪倒在地起身不得。

    金银之属相比其他东西原本尤其沉重,吕阿四只得差人到村中再雇骡马二十匹,加上阁罗凤等人的九匹坐骑共是二十九匹,平均每匹骡马驮负的重量减至四百余斤,这才终于能够顺利进行运送。

    二十万两银子对于钱粮紧缺的蒙舍诏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阁罗凤对吕阿四的感激之情可谓是已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下将昨日许下的承诺白纸黑字书写下来,郑重交由吕阿四并叮嘱其妥善保管,并留下随身佩剑作为信物。言明一旦蒙舍统一了六诏,所作承诺立即兑现,倘食言而肥便叫自己死在自己的这口佩剑之下。

    吕阿四之所以下定决心慷慨解囊满足所求,主要还是出于慈舟大师的情面以及阁罗凤的仁义,天南的时局他既不了解也不关心,战争之事变数极大,谁胜谁败谁又能说的清楚,既没打算真的将二十万两银子连本带利收回,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吕家当真能够公侯万代。当下将众人送至江边渡口,挥手告别返身而回。

    净尘道人在折回的途中突然临时起意,言道左右无事打算往蒙舍诏走一遭,一来可以暗中随行保护阁罗凤等人,二来有意助慈舟大师一臂之力会一会那吐蕃妖僧。吕阿四心中虽想让他多盘桓几日,但他既有要事要办也就不便强留。

    回到吕宅略作收拾,叫来吕元罗和守正交待一番,叮嘱吕元罗需按时行功练气,不可偷懒,守正则要负责监督他这未来小师叔,并负责传授入门经文,并道今年重阳将前来考查,若无进境则要受罚。

    随后又交待吕阿四为两人开设专门的书塾,聘请真正有才学之士为师,教吕元罗读书识字、明理知义。交待完毕后,净尘道人当即作别众人御剑而去。

    敖坤对净尘道人的观念也十分赞同,深知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听闻蜀中名士众多,便自告奋勇前往蜀地为吕元罗物色传道授业解惑之名师。

    自从吕家借给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蒙舍王室巨额钱财后,整个渔家村便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不知道具体数目,只知道用了近三十匹骡马驮运,于是有的妒嫉有的不忿,纷纷向吕家伸手借钱,仿佛是吕家原本就欠他们的一般,借钱的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吕家博施众济仿佛也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些人每次借钱也不多,总是零零碎碎的借,摆明了没打算偿还,吕阿四也颇感头疼,东家几两西家几两,是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村人得寸进尺不劳而获思想成风,深知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若非实在该帮的情况外大部分时候都闭门谢客。

    这些人吃了闭门羹后几乎都会恼羞成怒,无赖的在门口撒泼打滚破口大骂,鲁莽的甚至还会打伤家丁硬闯强迫,更有缺德者往府里扔石头、泼大粪。世人仇富之心自古有之,且根深蒂固。村民的种种无耻行径扰得吕家不得安宁。

    每当吕元罗和守正研习道经打坐练气用功之时,听到因村民前来借钱引起的动静,两人都要跑去看热闹,吕元罗伶牙俐齿又是吕家少主,遇上过分可恨的人和事之时免不得与对方辩白对骂,有时还会让白小弟将在院外搞小动作之人撵得落荒而逃。

    此类事情倘若聘请护院武师阻拦,吕家难免落下为富不仁的骂名,吕元罗尚为孩童,别人既骂不过他又畏惧白小弟的凶猛,便也暂时消停了。有时即便他不主动出面,吕阿四也得让他出面打发。

    如此一来,两人的学业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连几天下来根本就毫无进益。

    吕阿四思之再三,只得再次聘请工匠,在梧桐山中修建了一座不大的别院,作为吕元罗的专心用功之所,待聘请的先生一到便将吕元罗、守正以及两名侄孙一道送到别院去读书习字。

    苏富贵见吕家大兴土木之后,还舍得一口气借出白银二十万两,对吕家的财力是既感震惊又觉艳羡,见吕家迟迟未登门求亲不禁有些坐不住了,心想如今不知有多少家有闺女的人惦记着吕家的大家大业,栖凤与吕元罗的亲事早日定下来起码能落个正室,时不时便来找吕阿四闲聊吹风。

    吕阿四本也有此意,但考虑到吕元罗现下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一旦定亲难免常怀儿女私情,用功之时心猿意马、魂不守舍,故此才有所迟疑。经不住苏富贵的明催暗示,当下差鲁良亲自到县城采办彩礼,请了当地最为有名的媒婆,选定好日子前往苏家说媒。

    苏富贵许配之心迫切,即便媒人空手登门他也必允许答应,更何况吕家按照礼制行事,纳彩之物合欢、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棉絮、长命缕、干漆等俱都品相上佳,更是欢喜满意,当即便要一口答应。岂知说来也凑巧,正当苏富贵与媒人谈到关键之处,后院却突然传来失火的消息,原因是苏全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而苏富贵却一心促成,反对无果之下心中恼怒竟闯入厨房自灶下撤出柴火将房子点了。

    如今吕家虽然富贵风光,但苏全对其一夜暴富很是不屑,认为乍富小人难脱贫寒肌体,吕家人骨子里依然贫贱,不配与苏家结连理之亲,况且他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吕元罗、刁难吕阿四,并扬言再不许吕元罗与苏栖凤相见,如今倘若应了亲事难免出尔反尔自取其辱,有种脸上无光的感觉,一想到女儿将来要嫁与那小瞎子为妇,为其生儿育女,便觉气愤别扭,因此不惜以过激手段阻断说媒求亲事宜。

    苏家上下忙于救火,自然就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事后苏富贵得知起火的原因,被儿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愚蠢行为气得暴跳如雷,将苏全大骂了一顿,苏全则顺势离家出走乘船走水路往县城去了。

    过了二十余日,敖坤风尘仆仆的回来,带回了一个青年文士,他乃龙王在世眼光透彻,所聘自然非平凡庸才。青年文士自称姓林名泉,益州人士,已于多年前考取进士出身,只因吏部选试之时不屑贿赂考官而未过,不得为官,只得返回剑南节度使帐下做幕僚,以鸿鹄之身做着燕雀之事,内心憋屈之感不难想见。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有甚者林泉即便甘为幕僚却常遭同僚欺压,心灰意冷之下遂生避世隐居之心,恰逢敖坤入蜀寻访名士偶遇之下相谈甚欢,许以建造山中别院供其避世隐居,纵情诗词歌赋,吃穿用度皆由东家供养,不需再为五斗米折腰,林泉欣然应聘而来。

    吕阿四听得只道是天意冥冥,仿佛早就注定了要有这样一位老师前来传授学问,因为他为了让吕元罗避开乡邻纷扰,已然事先修建好了别院。初到当晚林泉便住进了梧桐山别院,自题匾额曰:忘忧草堂,议定两日后正式开馆授课。

    梧桐山景色清幽,别院建于阳麓,古木修竹掩映,山茶杜鹃成林,院落位于一座山崖之下,一侧崖上泉水飞流,环境十分清凉宜人。从家里到别院差不多要走大半个时辰,之所以让几名孩童每天要走这么许久山路上下学,亦有磨砺众人心性的用意。

    吕元罗习惯了白小弟带路,每天上学都要带上白小弟,他读书之时白小弟便在山林中觅食游荡。至于其母眼盲体衰,如今已极少外出,自在厩中以精料饲喂。

    林泉生性清高,讲学授课甚是认真明了,但学生若是不专心听讲他亦不多作干涉,对吕元罗这个少东家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吕元罗便时常钻空子,偷偷溜出去与白小弟玩耍。

    林泉兼通经学、算学,于诗词歌赋亦有相当造诣,这一日又教算学内容,吕元罗最怕的便是这艰深的算学,想想便觉头疼,趁林泉讲的入神便又偷偷溜了出来。与白小弟耍了一阵,只觉困意来袭,当下选了处阴凉的树林躺下便呼呼大睡。

    睡梦之中只觉有东西淅淅沥沥的滴落在自己额头和眼皮上,鼻中闻到一股又臊又臭的味道,当即醒转坐起身来摸了一把头脸,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觉奇臭难当,顿时明白了是何物,不由得一阵恶心,破口叫骂道:“什么畜生得了烂肠瘟病,竟敢在小爷头上拉稀,小心我叫阿德用弩子在你身上射上十个八个洞!”

    心想只怕是会爬树的猴子或是飞禽在高处的树上跑肚拉稀,不偏不倚竟落到了自己脸上,不由得暗骂倒霉晦气。只片刻间忽觉双眼灼痛,可能是污秽入眼所致,当下不敢怠慢大呼小叫的喊来守正,让他带自己到山崖下的小溪去清洗。

    洗了数遍之后,双目灼痛之感并未减轻反而一阵阵加强,直痛得吕元罗大喊大叫,不止一遍问候那便溺禽兽的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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