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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世家女子图鉴 > 135章 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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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锦罗回来,苏家特意把晚宴开在花园中,凉风习习,花香幽幽,半个月亮高挂,更有美酒佳肴,各人都兴致盎然,特别是出嫁不久的锦曦也回了娘家,她本就和锦罗要好,有些日子不见,两个人相谈甚欢。

    虽然锦庄的故去让乔氏一度陷入悲痛中不能自拔,可是日子还得过,除了锦庄,她还有其他女儿需要关怀和照拂,所以,今晚乔氏也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有了些欢愉之色。

    独独叶纤云,寥落的坐在一隅,远远的看着一双儿女在嬷嬷们的照顾下顽的正欢,这种户外饮宴不常有,所以午儿和子辰都感到非常新奇,吃饱了就各处的跑,害得老嬷嬷们追得气喘吁吁。

    按着规矩,锦罗和苏寓、乔氏还有燕安、怀安并怀安的夫人戚氏同坐,几个姨娘一处,苏家未出嫁的女儿仅有锦环了,怎奈她不肯见锦罗,留在自己房中用饭,而玉琢公主独自一桌。

    饭用的都差不多了,各人相继离座,苏寓和乔氏年纪大了,习惯早睡,而玉琢公主一贯孤芳自赏,喊了燕安陪她回房歇息,锦罗和锦曦以礼相送,待玉琢公主和燕安走的远了,锦罗一回头,发现叶纤云正注视着玉琢公主和燕安的方向,锦罗叹了声,想叶纤云和燕安本是结发夫妻,也曾相敬如宾,而今,叶纤云就像个局外人,每天只能默默的看着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滋味,应该非常煎熬,锦罗就走过去,叶纤云连忙施礼:“世子妃。”

    锦罗很诧异:“大嫂,为何突然客气了?你这么一客气,我倒不自在呢。”

    叶纤云莞尔:“身份有别,规矩就不能差,世子妃请随意,我要陪小少爷和小小姐去睡了。”

    说完,再次行礼,然后去找两个孩子。

    午儿和子辰都是她所生养,而今她沦为侍妾,连唤自己儿女的名字都不能了,锦罗的心又一揪。

    锦曦不知是不是性子使然,她对此倒没怎么在意,亲热的挽住锦罗的手臂:“走,我们散散步消消食。”

    这么好的节气,年轻人谁肯早睡呢,花香风也轻,踏着鹅卵石的甬路慢慢的走慢慢的聊,非常惬意。

    锦罗有些担心叶纤云:“大嫂最近清减了不少,眉宇间再无往日的端庄安详了,反倒像个受气的小怨妇。”

    说完叹口气,叶纤云可不就是在受气么,那个玉琢公主本就刁蛮任性,又是金枝玉叶又是正室,不给叶纤云脸子看才怪呢。

    锦曦点头赞成:“很是奇怪,自打大嫂身份改变了,仿佛容貌都改变了,风姿不再,苍老了很多。”

    锦罗有同感。

    锦曦又冷冷一笑:“不过,我也不觉着玉琢公主有多么好,你瞧她独自坐着,她以为高高在上,我感觉她很孤独很可怜,完全不如我们,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刚好路过一高树下,树影婆娑,斑驳的投在锦罗脸上,她道:“无奈玉琢公主是金枝玉叶,若和我们这些人打成一片,恐丢了她公主的身份,而她偏偏放不下这个身份,所以才会孤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锦曦很是不屑:“公主很了不得吗,和我们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过是生养她的父母和生养我们的父母不同罢了,不是她本事,而是她命好,一出生就是金枝玉叶,可你看看我,一出生就是庶出。”

    锦罗咯咯的笑:“瞧你,嫉恶如仇的样子,什么嫡出庶出的,爹娘都很疼你,咱们姊妹也没人当你是庶出,都是爹的女儿,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行了我们不说这些,说说你。”

    一番话说的锦曦略感安慰,只是茫然:“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锦罗轻轻拍了下她丰腴的面颊:“自从你嫁入郦家,越发出挑了,可见郦公子对你非常好。”

    锦曦就像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给人发现了,脸色有些不自然,强颜欢笑道:“彼此一样,听说世子对你更好呢。”

    其实,她大胆的向郦少渊一吻定了婚事,新婚夜郦少渊也如头饥饿难耐的野兽,把她好顿折磨,且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她忍着身上的痛,因为心里是欢愉的,以为这就是恩爱。

    可是之后的日子,郦少渊渐渐的淡漠了她,偶尔例行公事的行了夫妻之事,之间莫说打情骂俏,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完事之后就翻身去睡,锦曦试着撒娇讨好,郦少渊却没耐性的推开她,她自我安慰的又以为,夫妻过日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久而久之,太熟悉了,也就没了当初的热情,她对婚姻突然非常失望,转念想,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过的,希望自己赶紧生养出一儿半女,或许有了孩子,郦少渊对她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即使没有转变,有了孩子,便有了这辈子的倚靠和寄托。

    可是有天,她偷听见郦少渊和来访的某个朋友把酒交谈,大概是吃醉了,郦少渊说了实话,她也才知道在郦少渊心中有个心仪的女子却不是她,而郦少渊一直不肯同她完婚,也是因为那个女子。

    那时锦曦才明白,郦少渊肯这么快同她成亲,只因为她那放肆的一吻勾起了郦少渊的情趣,而这种情趣,唯有成亲方能解决。

    现在,郦少渊已经搬到书房去睡了,由头是要刻苦攻读然后考取功名,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已经有几天没见到郦少渊,她仿佛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婚约,注定一辈子悲凉。

    不过这话她不想跟锦罗说,姊妹间,锦罗嫁的好,而她嫁的差,互相攀比,她怕给锦罗笑话,虽然明知锦罗不会笑话她,是她的自尊心亦或是自尊心在作祟。

    锦罗感知出她眼角眉梢有些忧郁,以为是夜色的关系,以为是树影的关系,就没往心里去,两个人又往前走,一走就走到了湖边,湖水生凉,带来丝丝微风,彼此扶栏而望,各自身边丫头手中的纱灯照不出太远,幸好有半个月亮可以借用,朦朦胧胧的见湖心亭上有个人,确切的说是个丫头,因为距离远,而苏家丫头们穿戴大同小异,所以两个人并无看清到底是谁,锦曦就用手一指:“锦罗你看,她像是不对劲。”

    没等锦罗说什么呢,那丫头突然的纵身一跃跳入湖中,即使这么远,也能听见噗通一声饷。

    锦罗先是一愣,等明白有人在投湖自尽,立即高声喊着:“来人,救命!”

    因是夜里,而饮宴的人都已经散去,花园有些静,声音就传的远,刚好燕安想起她还在花园,于是跟玉琢公主说了声有事找她,折向这里,就听是她在喊救命,且是湖的方向,燕安不假思索拔腿就跑,飞奔而至湖边,太过着急,也没看见旁边的锦罗和锦曦,只见湖中有人扑腾,他就脱下外面的长衫蹬掉鞋子直接跳入湖中。

    锦罗当即大喜:“是大哥,大哥会浮水,那人有救了。”

    然而,等燕安快速游到那人跟前,那人已经慢慢下沉,方才拼命扑腾,是落水之后人的本能,想着自尽,一旦真的面对死亡,却又怕了,感觉有人向她游来,她就奋力去抓燕安,可是等燕安发现她并不是锦罗,更看清了究竟是谁,燕安迟疑下,推开了她抓来的手,然后,在下面用脚一踹,她就迅速沉了下去。

    锦罗和锦曦远远的看着,湖中有莲花有水草,有受惊的鱼儿四窜逃遁,还有受惊的青蛙扑腾落水,而夜色朦胧,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过了一会子,燕安独自游了回来,上岸后,锦罗和锦曦奔过来,问;“大哥,那人是谁?救不得了吗?”

    燕安抹了抹脸上的水,摇头:“没救了,已经沉下去。”

    锦罗着急道:“大哥,是谁呀?”

    燕安叹口气:“是怀安房中的枝儿。”

    锦罗愕然:“二哥房中的丫头?她为何要跳湖呢?”

    锦曦道:“傻瓜,寻死呢。”

    锦罗当然知道那人寻死,她又不是像李元一是失足落水,可锦罗不明白的是:“二哥平时嘻嘻哈哈的,待人很好,枝儿不会受委屈的,却为何投湖自尽呢?”

    燕安哼的冷笑:“怀安性子粗狂不拘小节,待下面的人也很宽容,但你别忘了,正因为此,他和丫头们经常说笑打闹,或许让你二嫂不高兴,女人家,心胸狭隘,背后骂几句丫头们也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发现锦罗和锦曦正看着他,他忙道:“当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心胸狭隘的,不过你二嫂难说,她可是经常和你二哥吵吵闹闹,针尖大的事,一旦她不高兴了,吵个一夜有过,大概她骂过枝儿,为此枝儿想不开就投湖了。”

    这种解释不是不可能,但锦罗不仍旧有疑虑,二嫂戚氏为人是不怎样,可是怀安连妾都纳了,也没见戚氏大吵大闹不依不饶,既然容得下妾侍,就容不下一个丫头?

    锦曦也凝眉思索:“二嫂虽然心胸不大,好像平时待丫头婆子们也还好,她那个人,除了认钱,也没大毛病。”

    燕安过去找到自己的衣裳胡乱穿上,浑身湿透,虽是夏日,也还是有些冷,就道:“这事以后再说,我回去换件衣裳,然后找人把枝儿打捞上来,虽是个丫头,好歹在苏家为婢一场,裹领席子,埋了吧。”

    锦罗错愕:“就这么,埋了?”

    燕安道:“一个丫头,难不成你还想为她停尸三天或七天,再说这个节气,一天怕都腐烂了,越早让她入土为安,越是对她好。”

    这是苏家的事,苏家一般琐事都由大哥做主,锦罗满腹狐疑也不好说什么,莫说她已经出阁,即便是待字闺中,大哥做主的事,她不好追根究底想弄个明白,况且她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在猜测,枝儿会不会是同哪个丫头小子闹别扭,想不开自尽的,除此之外,一个丫头,不会有其他理由,又一想即使知道是同哪个哪个丫头小子生气以至于轻生,那又怎样,别人没有杀她害她,是她自己想不开,所以,燕安说立即掩埋,锦罗就沉默不语。

    家里死了人,即使是个不起眼的丫头,也不是小事,苏寓、乔氏,乃至玉琢公主都纷纷惊动了,等把枝儿送出府去掩埋回来,苏全过来上房向苏寓、乔氏还有燕安并怀安复命。

    怀安叉腰瞪眼,气鼓鼓的:“这个死丫头,平时待她挺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像是我们夫妻两个刻薄她似的。”

    戚氏也是气不到一处来:“我成天忙着照顾宝儿,哪里有时间刻薄她们,依着我看,她是中了邪了,说不定给哪个冤死鬼看上,抓了她去当替死鬼,否则这事说不过去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燕安赶紧道:“弟妹说的极是,枝儿怕是真的中了邪。”

    怀安虽然不信,毕竟他家里死了个人,一旦追究起来,即使不是他害的,也颇多麻烦,于是点头:“对对,就是中邪了。”

    而戚氏,更是乐得有这么一个完美的解释,因她平时是打骂过丫头,试问哪个主母没有打骂过丫头呢,她真怕枝儿为此想不开才轻生的,怕别人说她害了枝儿,顺着燕安和怀安的话,她也道:“会不会是辫儿的鬼魂呢?”

    锦罗的心咯噔一下,辫儿是她的陪嫁,却死在街上,她的心里不安,明知道是有人指使辫儿投毒害卿公度,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对辫儿的死,她心里更像缠着一团麻,又不好说什么,百无聊赖的一扭头,忽然发现燕安脸色惨白惨白的,到底,他是怕辫儿的鬼魂?还是怕其他什么事呢?

    锦罗难免多想,因为卿公度说,有人看见燕安和辫儿在街上争执。

    这时,苏寓说话了:“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鬼魂,即使有,辫儿不过个丫头,卑贱之人,死了也不敢回来兴风作浪。”

    乔氏很赞成丈夫的话:“公爷说的极是,大不了改天找个法师做做法驱驱邪,看她还敢回来闹。”

    随后道:“时辰不早了,都回去睡吧,四个丫头而已,况那个枝儿就该死,我苏家管她吃管她穿管她住,哪里对不住她了,弄出这么档子事,晦气,可恶!”

    于是,众人纷纷离了上房院,回各自的住处安歇。

    锦罗和锦曦同留在娘家过夜,她们本有未出阁时的闺房,可是锦曦偏要和锦罗同住,两个人就来到了锦罗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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