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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世家女子图鉴 > 173章 身世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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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李元一夺权亲政,并恢复其苏家儿郎的真实身份,从而把李氏大齐变成苏氏大齐,乔氏此言一出,吓得锦粟脸色都变了:“母亲,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乔氏倒是镇定自若:“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也或许有生还的机会呢。”

    锦粟道:“太上皇虽然下旨将苏家满门抄斩,还不是没有行刑么,此事还有转机。”

    乔氏却坚持己见:“太上乃皇金口玉言,下了旨意,苏家已经没有活路了,再说,如不这样,我们何时能与念安相认呢,即便苏家都安然无恙,想与念安相认也是遥遥无期,首先卫太后不会承认当年之事,也或许她听闻我们知道当今皇上便是念安,怎知不杀人灭口呢,所以苏家还是岌岌可危。”

    锦粟还想再劝,却跑进来了掌事秀成,她刚想斥责,秀成惊慌道:“太妃,不好了,太上皇下旨,要把靖北王王妃处死。”

    秀成知道锦罗是锦粟的妹妹,是以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赶紧禀报。

    锦粟与乔氏同时怔住,锦粟忙问秀成:“太上皇为何要杀锦罗?”

    秀成道:“据说,是因为王妃为苏家求情,惹恼了太上皇。”

    乔氏拔腿就走:“不行,锦罗是无辜的,我不能让锦罗死。”

    锦粟一把拉住她:“母亲,锦罗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乔氏仿佛此时才想起这么一宗,默然站了一会子,悠悠一叹道:“十七年来,我一直觉着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她非但不是我的女儿,还是我仇人的女儿,我可真是恨透了她,因为若不是因为她的出生,那个女人就不会偷走我的儿子。”

    说到此处,眼角溢满了泪水,十七年的岁月,并没有把往事彻底掩埋,鸿门客栈那一幕,就像沉没于河底的金子,一旦打捞上来,仍旧刺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顿了顿,缓口气,她继续道:“可是就在刚刚,听太上皇要杀锦罗,我的心那么痛那么痛,我也才知道,十七年来我总是错觉将她当成那个偷走念安的女人,可其实,她就是我的女儿,她也曾质问我,说她从小到大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都是燕安在照顾她,我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一切,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经常背后偷着问燕安,她出牙了吗?她会走了吗?她会开口喊娘了吗?她的一切我装着漠视,因为我怕面对她就想起那个女人,可我越是漠视她,心越是难过,若非如此,我怎么允许燕安倾其所有的为她打点了嫁妆呢,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无论怎样,她是我的女儿,没用任何一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女儿送死。”

    说完,拔腿而去,锦粟追了上来。

    等到了颐和宫,发现锦罗给绑缚在廊柱上,两厢各有内监手拿木杖,那样子,就是要乱棍打死了。

    颐和宫的宫人见锦粟来,正待询问是否通禀进去,乔氏已经推开宫人疯了般冲向锦罗,太过突然,以至于宫人都愣了,她到了锦罗跟前,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锦罗,看着那些宫人声嘶力竭吼道:“谁敢杀我女儿!”

    那眼神,就像一头猛兽,面对危险拼命护着自己的幼崽,那沉积十七年的母爱,终于在生死面前复燃,且因十七年来对锦罗的愧疚感,这母爱一旦复燃便成燎原。

    一瞬间,锦罗茫然了,甚至怀疑乔氏这是唱的哪一出?

    宫人们知道她是锦粟的母亲,投鼠忌器,不敢喝骂也不敢推搡,唯有报了进去。

    李绶听闻,不免拧起眉头,他欲杀锦罗,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下旨:“把苏夫人也绑了。”

    颐和宫的侍卫领旨,出来把乔氏也绑了起来,就在锦罗对面那个廊柱上。

    锦粟见状忙进去求情,然李绶好不开恩,冷冷回绝:“苏氏,你如今是李氏之人,就不该管苏氏的事。”

    锦粟悲戚的看着他:“太上皇真的不顾念我们夫妻情分了吗?太上皇当初说过,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太上皇还说过,最欣赏的是我们的儿子元次,而最后,太上皇把皇位让给了元一,臣妾没有说什么,男人心不可信,这是颠簸不破的道理,我更不敢奢求我的丈夫许诺给我一生一世的好,因为太上皇不单单是我的丈夫,还是其他那么多女人的丈夫,我今天只是想着你我夫妻一场,替苏家求个情,太上皇驳了我的面子,现在我又替我母亲求个情,太上皇依旧驳了我的面子,看来,太上皇心里早已忘记我们的夫妻情分了,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跪下郑重的磕个头,道:“你我夫妻情分已尽,来世不见。”

    忽然起身朝墙壁撞了过去。

    李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痛苦的在发抖,只是眼中没有一滴泪,李绶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急什么呢,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锦粟一愣,不知其意,但也隐隐感觉到他话里有话,抬头看他,他正微微笑着,这笑容久违了,瞬间回到当初自己进宫的时光,那时自己年少,他总是这样微微笑着看自己,一如长者,一如爱人,锦粟心中突觉柔软,隐忍了多少年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委屈道:“臣妾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李绶垂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下:“咱们说好了白头到老的,你当然会回到那个时候。”

    随即吩咐宫人:“送苏太妃回去歇着,她累了。”

    宫人们过来搀扶锦粟,一如李绶想的,锦粟没有挣扎,因为锦粟心中,隐隐感知到了什么,她那样聪慧,当然会感知到的。

    待锦粟离开,李绶默默的坐着,不下旨外面的宫人动手行刑,也不说放了锦罗和乔氏,只等有宫女进来禀报:“太上皇,太后求见。”

    李绶冷冷道:“不见。”

    说不见,卫太后已经闯了进来,进来也不施礼,直接问:“为何要杀靖北王王妃?”

    李绶哼了声:“谁让她为苏家求情呢,更可恨的,她竟然偷着放出了苏夫人,还把苏夫人带进宫来。”

    卫太后道:“求个情而已,太上皇如不答应,也就罢了,何必责罪她呢。”

    李绶微微扬头,一脸不解:“那个苏锦罗,与你何干?你因何要替她说项?”

    卫太后语气一滞,半晌方道:“太上皇知道我一向喜欢锦罗那孩子,我不想看着她死。”

    李绶意味深长的一笑:“就这么简单?”

    卫太后毫无底气的点了下头:“就这么简单。”

    李绶挑起眼皮:“如此么?”

    卫太后低声道:“如此。”

    李绶突然高声道:“传旨,苏锦罗替苏家求情,罪不容赦,乱棍打死!”

    他身边的张大海心知肚明他意欲何为,于是转头吩咐执事太监:“还不出去传旨。”

    那执事太监掉头想走,就见卫太后一巴掌打了过去,打的那个执事太监当即倒在地上,一众人等,皆愣了。

    在他跟前放肆,李绶勃然大怒:“卫氏,你在作何?”

    卫太后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求太上皇不要杀锦罗。”

    这个时候的李绶,再无需任何佐证,其实什么都明白了,他只想听卫太后亲口承认而已,于是道:“苏锦罗不单单替苏家求情,还私自放走苏夫人,并带苏夫人混进宫中,她就该死。”

    卫太后笑了笑:“臣妾倒觉着,苏家又何其无辜,一个公主的死,让一家子陪葬,这在历朝历代,也算是新鲜事了。”

    这充满讽刺意味的话,着实惹恼了李绶,一拍案子:“玉琢之前就活蹦乱跳的,无辜死在苏家,难道苏家没有责任吗?”

    卫太后毫不示弱:“苏家有责任查明此事,但没责任陪葬。”

    李绶气极,喘了口粗气:“卫氏,玉琢也是你的女儿,虽然非你生养,好歹也尊你为母后,你怎么对她的事如此冷漠?”

    忽然,有隐约的爆竹声传来,玉琢公主薨,宫中皆知,没人敢放爆竹热闹,卫太后晓得,这声音定是传自市井,想自己先为宠爱后为皇后现在成为太后,天下女人所有的荣耀,她已经登峰造极,可她此时发现,自己远不如市井百姓过的愉快,多少年来功于心计,自己算计旁人,又怕旁人算计自己,位高权重,却是如履薄冰,还不如街头乞讨的乞丐,乞丐敢随便的找个地方睡觉,而自己连睡觉都不得安宁,这种日子,其实,她也过够了,更重要的,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竟是以失去锦罗这个女儿换来的,丢弃锦罗这十七年,她夜夜恶梦,不是梦见锦罗给谁毒打,就是梦见锦罗衣不蔽体,总之非常可怜。

    她心一横,是时候结束这恶梦了,于是,她看着李绶平静道:“我如果说锦罗是我们的女儿,你信吗?”

    李绶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可是尤嫌不够,冷冷一笑:“一派胡言。”

    随即下令:“来人,把苏锦罗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卫太后突然怒吼:“谁敢!”

    声音太大,连外面的锦罗都听见了。

    其实卫太后刚刚来的时候,与乔氏只对视一眼,十七年前彼此都没见过,可彼此都像认识许久似的,乔氏狠狠道:“是你!”

    卫太后却微微笑:“是你。”

    然后,她走过去,来到锦罗跟前,抬手把锦罗鬓边的落发掖在耳后,柔声道:“孩子,别怕。”

    所以她这一声吼,锦罗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果然,这声吼之后,没人敢动手了。

    李绶气道:“都反了。”

    说完起身离座,大步走出来,一把夺过宫人手中的木杖,道:“孤亲自来。”

    他高高扬起木杖,卫太后已经冲了过来,双臂死死的抱住锦罗,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死死的抱着。

    然后,李绶的木杖缓缓垂落,淡淡道:“卫氏,你当年做下偷龙转凤之事,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卫太后头也不回,轻声道;“臣妾,只求一死,但锦罗是太上皇的女儿,她其实不叫苏锦罗,她该叫李玉琅,这是臣妾当年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大齐国所有公主的名字,都属玉,臣妾罪不容赦,但求太上皇饶恕玉琅,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替苏家求情。”

    此时的锦罗,已经完全失言,她虽然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今天得以生母亲口承认,似乎她才确定,哦,我真的不是苏锦罗,我其实是……是谁呢?李玉琅这个名字很是动听,但她仍旧感觉,与之无关。

    而今天这一幕让她更加意外的事,生死关头,一直让她寒心的养母,更让她怨恨的生母,齐齐护佑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沉默。

    哐当,李绶丢了手中的木杖,走过去,亲自给锦罗解开捆绑的绳索,看着锦罗笑意融融,道:“玉琅,我的女儿,十七年了,咱们父女,今天才算正式见面。”

    锦罗没有吭声,默默的看着他。

    李绶又道:“方才这一幕,并非父皇真的想杀你,只不过是一出戏,早感觉出你是朕的女儿,因不能确定,所以上演这出戏,就是逼你母后道出实情。”

    终于,锦罗开口了,问:“太上皇确定佯装杀我,太后会道出实情?”

    李绶点头:“当然确定,因为,虎毒不食子,你或许不信,等你生养了儿女,你就会明白朕今日说的话。”

    卫太后心里咀嚼着这个唯独皇帝方可以自称的“朕”,似乎感觉出什么,难道,太上皇要重新临朝?想想也对,既然锦罗是女儿,那个李元一,当然是冒牌货了。

    正此时,有内监匆匆进来,朝李绶施礼道:“禀太上皇,舜天府府尹求见。”

    李绶回头:“可说什么事?”

    他这里正忙着,不想见大臣。

    那内监道:“回太上皇,府尹大人说,有人往舜天府投案,玉琢公主的案子,破了。”

    锦罗第一个念头是叶纤云!

    对,就是叶纤云,玉琢公主就是她投毒而害,她害玉琢公主的理由很简单,不是为了嫉妒恨,不是为了燕安,而是为了保护腹中孩儿,但玉琢公主死后,李绶下旨,因玉琢公主死的不明不白,苏家皆有罪,于是满门抄斩,叶纤云当即大惊,因为苏家满门抄斩死的不单单是她,还有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迟疑下,她最后决定投案自首,只为保住一双儿女。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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