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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菀虽觉得戴上有些滑稽，但一想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还是认命的堵上了自己的鼻孔。
这棉花团子并不会让她呼吸不了，散发着一股空谷幽兰的香味。
跟着师父进停尸房，才知道这棉花团子真的是厉害，一点儿臭味都没有，只有悠悠淡淡的香味飘在鼻尖。
“做好心理准备。”师父特地提醒她。
孟玉菀点头，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布蒙盖的尸体。
师父大手一挥，白布下那一具尸体便赤裸裸的暴露在孟玉菀的视线里，她惊得抽了一口冷气，迟迟说不出话来。
尸体没有一丝遮盖物，两座雪白的山峰在寒风中有些垂了，小肚子上有赘肉，随便抬起尸体的胳膊，就能清楚的看到没有骨头的支撑。孟玉菀用力捏了捏，竟然摸不到硬邦邦的骨头，就好像这个女人只有皮肉一样。
“做一个仵作，我们必须直接的面对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尸体，不然会很麻烦的。”师父顿了顿，又道:“这具尸体我检查过了，尸体被毁坏得太彻底了，只能知道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死了四天左右。”
尸体除了脑袋被毁坏得严重，身体上倒是还好，就是起了许多青紫色的尸斑，一块一块的，像极了龟壳上的花纹。
“身上也没什么致命的伤口，又没有中毒，眼珠子被挖走后也被简单处理过，不至于死。”师父冷静的一步一步分析着。
“那她怎么死的？又为什么没有骨头？”孟玉菀知道死了几天的人会有些发臭，但也不至于像这具女尸，臭的让人恶心。
“她被人下了蛊，全身的骨头都被蛊虫吃掉了。”邹苒不知何时站在了停尸场的门口，似笑非笑的斜靠在门上，目光落到了孟玉菀的脸上。
师父似乎对邹苒很熟悉，一看到她来，脸上的苦恼就消失了，笑眯眯的主动退位让邹苒站在自己方才的位置。
邹苒凝视着尸体片刻，脸色有些沉重，赤着一双手开始检查尸体。
她一边检查，一边冲着孟玉菀笑，“你可要学着点，自己注意看我的手法！”
尸体的头发稀稀疏疏只剩下几撮，身体上没有留下什么作案人的痕迹。
“死前被折磨过，没有被性侵，说明凶手不是为了色。”邹苒抬起尸体的手掌，皮肤纹理清晰，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中等人家里的女人，没干什么粗活，平时就绣绣花什么的，也不是富贵人家的。”
不是为了财色，那就是仇敌了？
“你说她身上有蛊虫，可我却是没有发现！”
张仵作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求知若渴的模样让孟玉菀不禁对邹苒刮目相看，这架势，邹苒只怕比自己师父厉害多了。
邹苒有些好笑，她指着尸体空荡荡血淋淋的眼眶，“这具尸体，并不能说她身上有蛊虫，应该说她就是被蛊师抓去养蛊的，她就是一具养蛊的容器。”
养蛊的容器？孟玉菀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邹苒话音落下，她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眉头一皱，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飞快的插进女尸的眼眶里。
邹苒的手在女尸体的眼眶里摸索着，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她不是将手指插进一具尸体的眼眶里。
她的模样让孟玉菀差点儿以为，她不过只是伸手戳了戳一堆破沙子。
邹苒的手不知夹住了什么，脸色一冷，迅速的将手抽了回来。一时间，尸体眼眶里的血沫子飞了出来，溅到了孟玉菀的脸上。
两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血红，扑棱着翅膀，挣扎着想要脱离邹苒的掌控。
邹苒轻笑，“还有点本事，知道不往一个篮子里放鸡蛋。”
蛊毒来源于苗疆，而会用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加上近些日子有许多外族人前来长安做买卖，这件案子要查起来就很麻烦。
师父说要去查一下这是什么蛊虫，便先行离去了。
她用皂角使劲的搓自己那一双白嫩的手，眉头皱得很紧，一脸嫌弃。邹苒方才的行为再次让她在孟玉菀的眼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很显然，她比师父厉害。
“邹苒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孟玉菀没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问出了口。
邹苒洗手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搓起了手，“仵作这一行，有个老头子有点本事，挺受人尊重的，而我就是那老头的徒弟，也学了几招。”
几日后，案子全然没有进展，而唐南欲也不知了去向，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孟玉菀又不好意思问师父，只能把疑惑藏在心里，不声不响的。
再回到家里时，素心坐在院子里头逗着大黄狗，而她的身旁，站了一个让孟玉菀有些惊讶的女人，那就是洛娘。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孟玉菀打了个招呼，“阿囡，我就是想接菀花回去。”
孟玉菀点头，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将素心搂进了怀里。
“你也知道，楼里许多客人都是冲着她开的，她这几日没在，楼里可乱得不成样子了。”洛娘面上犯难，她也不想得罪镇南王，所以只有来劝孟玉菀放人了。
“你知道她身上的那些伤还没好，就想让她再接客，就因为她卖身给了你，你就不将她这一条命放在眼里吗？”孟玉菀冷笑。
洛娘支吾着没有说话，目光却瞟向了门外。孟玉菀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大门口端端正正的站着几个小厮。
“洛娘，原来您将我的美人儿藏进了这里啊！”蒋方浩手中执着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的扇着风。
入了秋还用扇子，为了装风度翩翩，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孟玉菀冷笑着瞥了一眼洛娘，清楚的看见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尴尬，掌心热乎乎的有些发痒，孟玉菀真是恨不得抬起来狠狠的扇她两耳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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