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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身体微微晃悠了一下，他对力道的把握还不是很精确，移动距离也掌握地不很好，刚才他差点就撞到吉恩了。
想起之前吉恩游刃有余的样子格雷不禁再次感叹自己的弟弟真是天才。
吉恩咽了咽口水。
别说月步了，光是剃他就反复试验了几个月才在果实能力的辅助下摸到窍门的。
而【白隙】更是花费了近一年时间才能运用自如。
虽然这一年里他也开发了一些其他招式，也一直在锻炼身体。
但无论怎么说，跟格雷比起来都有天壤之别。
“奇变偶不变？”
“啊？”
格雷眼里露出茫然的神色，这说的是什么？
“咳咳！嗓子不舒服。”吉恩咳嗽了一下。
看来欧尼酱不是家乡人。
“这几年海贼越来越多了，”格雷拔起地上的太刀示意回家，然后边走边说道：“在海贼王哥尔多·罗杰死后，大批所谓追寻自由、冒险和财富的家伙们出海做了海贼，报纸上说这个时代叫做【大海贼时代】。”
“难怪你这两年的收获越来越多了。”这几年格雷每次出门打猎的收获都不错，而且每次花费的时间也并不长。
看来就算是南海这种穷乡僻壤也逃不过追梦少年们的荼毒。
“这其实并不是好事。”格雷抿了抿嘴：“因为海贼们的钱原本并不属于他们自己。”
“那···把钱分给穷人？”
造孽啊！
“没用。”
格雷刚毅的脸庞上露出惋惜的神色：“穷人是缺钱，但其他东西同样有缺失。你知道吗···”
“我见过一些情况，大部分时候···那些海贼明明也是普通人，手上拿的也是劣质武器，可偏偏就能把比他们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普通人像牛羊一样到处驱赶，任意掠夺。”
“早些年我路过一个村子，杀死了一群海贼。你知道那里的村民是什么反应？”
“感恩戴德？”
“嗯，最开始确实是这样，但是当他们发现我有意帮助他们之后就开始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比如他们不光要求把海贼抢他们的钱如数奉还，还要我把海贼船上的财宝和货物统统留下补偿他们的损失。”
“还有人要求我赔偿他们，说是我在战斗中打坏了他们家的窗户。”
格雷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他转头看着吉恩平静地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我？”吉恩皱了皱眉，随后舒展开来：“是我的话，我就宰了那几个叫的最凶的。然后把钱全部卷走。”
“为什么？”
格雷并没有立刻评判弟弟选择的对错，而是直接问起了原因。
“因为我是去打猎的，不是去行善积德的。如果全部人都这么恶劣，我就宰了全部人。”
格雷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评价。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吉恩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跟你的选择一样，我宰了那几个最贪婪的，然后把钱都带走了。海贼船我也一把火烧掉了。”
说着格雷似乎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当我杀了那几个人之后，那些村民立刻就跪了下去，祈求我的宽恕，并且表示那几个家伙一直以来就不是好人，但是···”
“他们其实也一直在跟着起哄。”
吉恩咂了咂嘴。
“怎么，应该一起杀掉？”格雷看见吉恩的神色怪怪的，有些好奇。
“看情况吧，如果他们屈服于力量就算了，但是如果有人心怀不忿，打算暗地里捣乱的话，全部宰掉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格雷长叹了一声，随后欣慰地看着吉恩：“吉恩，你长大了。”
“还没呢。”
此时的格雷身高已经有两米多一点了，年龄也到了二十一岁，算得上是正宗的青年了。
而吉恩此时是九岁多十岁不到，仍然在少年阶段。
“再过几年···我打算去伟大航路看看。”格雷此时已经不再担忧吉恩了，因为弟弟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自保，而且心性也成熟了。
虽然有些古怪。
“有什么计划？从哪里开始？”
“等我掌握了你教给我的那两种技巧之后，我决定把打猎的范围扩大，在南海积攒一笔财富，然后回到伟大航路，夺回我们的王国。”
政治立场呢？基本方针呢？人员配置呢？发展思路呢？
一个都没有吗？
“没了？”
“先只能这样，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吉恩的鼻翼抖了抖，虽然愚蠢的欧尼酱在某些方面已经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但是视野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他的第一步就大有问题。
夺回王国，有时候真的不是杀死一个国王自己坐王座就可以的，民众承认你吗？世界政府会不会讨伐你？海军怎么看？周围的海贼又怎么处理？
合纵还是连横？远交近攻还是高筑墙缓称王？
“到时候你仍然可以留在南海，说实话···”
格雷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这些事很危险，你···不用参与。”
吉恩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算是在跟我摊牌吗？
如果自己是艾利奥特·吉恩，那么自己同样身负家仇国恨，没有不参与的理由。
“格雷，”吉恩站在原地叫停了走在前面的哥哥。
格雷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不傻，反而十分敏锐。
所以他猜测到弟弟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在麻痹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揣测那些事情。
他只希望“弟弟”快些长大，长大到有自保能力的时候，自己就去孤身复仇。
“从前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要听听吗？”
格雷停住身体，这一刻他有些不敢面对吉恩，因为撕开面纱之后的那一瞬间，一股陌生感像一道屏障出现在了兄弟俩的中间。
两人在山坡上再次坐了来下，望着火焰般的晚霞，吉恩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有一位贤者，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蝴蝶，然后经历了蝴蝶的一生，从一只小虫子破茧成蝶翩翩起舞于花丛，感受日月风霜，夏雨秋露。再到坠落死亡。蝴蝶死亡之后，他的梦就醒了，然后他问自己，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只蝴蝶。到底是他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他。”
吉恩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格雷。
“你说呢？”
格雷的心神剧震，这样一个问题···
看着陷入沉思的格雷，吉恩没有打扰他。
这四五年的相处，无论是最初从巴苔里拉岛的逃亡，还是后来相依为命的生活格雷都无微不至地在照顾他。
甚至最初几次他出去打猎的时候因为存款不多他都是只带着自己的武器就上路了。
这样的哥哥，不仅血脉相连，而且对自己可谓如兄如父。
以他细腻的心思应该早就有了一些疑惑，但直到今天，自己展露出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他才决定要离开。
自己又怎么能对他不管不顾。
格雷看着吉恩被晚霞映照的脸庞。
那是他的弟弟，一个小时候总是离不开自己的孩子。
一个经历了人生剧变却依然坚强，哪怕生活有时候会很艰辛，哪怕自己不会做饭，两兄弟一直只能吃烤肉排和鱼汤，他也从来不会嫌弃和哭闹。
他知道弟弟身上发生了一些变故，他想猜，但却不敢猜。
“他是蝴蝶，蝴蝶也是他。”
听到格雷的回答，吉恩转过头看着他：“所以，我是吉恩、也是蝴蝶。”
“是你的弟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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