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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说：“燕姐，不是我驳您的面儿，此一时彼一时也。”
“五百。”
“五千。”
胖头孙顿时跟我急眼：“慕枫，你特么狮子大开口，五百块钱买你一块儿老墨，你还嫌少怎么着？”
“那你拿五百块钱上别处买去，上我这儿干嘛来了？是我求你来的吗？买得起买，买不起滚丫挺的！”
“你！”胖头孙被我拿话堵的说不出话。
杜绮燕看出我似乎铁了心要卖高价，笑道：“小枫，你别生气，价钱咱们再谈谈，五千实在太高了。”
“还是燕姐你说话中听，不过你要就给个五百块钱，我劝您还是别开口了，打发叫花子呢。”
“一千，小枫，这不少了。”
“您二位还是上别处去问问，我还有事儿，不送。”我作势就起身了。
杜绮燕伸手拉住了我：“别急嘛小枫，买卖儿买卖儿，不得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她爸是开私人古玩店的，她很懂得拉锯式的讨价还价，跟胖头孙不一样。
因为胖头孙是在国营的文物商店，明码标价，并不需要讨价还价，所以他就显得没杜绮燕那么圆滑，也没有那么有耐心。
“一千五，我俩身上可就带这么些钱了，多了真没有。”杜绮燕一脸真诚的看着我说，并且拿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露出来给我看。
“燕姐，我出个最低价，四千，少了我不卖，咱们也别耽搁彼此的时间了。”
杜绮燕看我心意已决的样子，咬了咬牙：“小枫，你再退一步，三千，我回去跟我爸商量商量，明天给你答复。”
我犹豫了良久，杜绮燕又对我说了一些好话，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明天约在了一家饭馆见面。
“那成，小枫，咱们明儿见，不论成与不成，一定给你消息。”杜绮燕起身告辞。
我送他们出门，隔着老远就听胖头孙跟杜绮燕抱怨：“燕子，你疯了吗？三千块钱买一块墨，古墨的行市哪有这么高的？”
“那天来的津门老板，他有专门的司机给他开车，一出手就是五百块的订金，我爸说这不是一个差钱儿的主儿，而且对行市好像也不是很懂，到时再把这价儿翻一番，不成问题。”杜绮燕说。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一个个都钻钱眼儿里去了。
江湖门里大多数的局，都是在钓鱼，而且钓的都是贪吃的鱼。
关起门，我转身回到堂屋，姚师爷从侧屋走出来：“事儿谈成了？”
“师爷，您还没睡呢？”
“呵呵，你们吵成那样，我哪睡得着？”
我想想，刚才胖头孙跟我急眼的时候，声音确实不小，笑道：“倒是扰您清梦了。”
“少爷，你在给人做局呢吧？”
“老爷子，什么都瞒不了您。”我给姚师爷倒了一杯热水。
老爷子拿起水杯润了润口，说：“在家门口做局，这是大忌。”
我明白这一层意思，因为我和胖头孙都在四九城，而且相互之间认识，我要给他做了局，难免他以后不会报复我，这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孙子没那么聪明，他看不透这是局。”
“他看不透，他师父就未必了。”
“杜师傅不是所谓的学院派吗？也懂得这里头的道道儿？”
“他是学院派不假，但他交游广阔，在江湖上能没几个朋友？这事儿要是摊在桌面上一说，没准儿就给说明白了。”
我倒是没考虑到杜继昌，但都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我也不能半途而废，说道：“大不了撕破脸儿呗，谁怕谁？胖头孙一向看不起江湖派，这次也让他见识见识江湖派的厉害。”
“你这孩子，长得挺高，心眼儿却小。”姚师爷笑着摇了摇头。
显然，师爷也没当回事，毕竟我和胖头孙都是晚辈，就算闹大发了，也有长辈出来收拾残局，到时杜继昌如果登门问罪，大不了领着我给人道歉，再请个行里有声望的老人，出来说和，摆一桌给人挂红。
老爷子毕竟以前是走江湖的，不在乎这些，他唯一在乎的是，我这一局做砸了，那可就丢尽他的老脸了。
就如古代战争似的，打赢了议和和打输了议和，这是两码事。
他老人家之所以跟我说这些话，是怕我社会经验不够，提醒我要有所防备。
……
第二天我故意晚了半个小时，才到跟胖头孙和杜绮燕约定的饭店。
我得让他们先急一会儿。
一进饭店，杜绮燕就抬了下手：“小枫，这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胖头孙看到我不满的说。
杜绮燕拍了胖头孙一下，让他不要多言，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笑道：“小枫，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姐姐请客。”
“不了不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什么事这么急？”
我微笑的看着杜绮燕：“燕姐，您知道我以前住海淀的吧？中关村南大街不是有个友谊宾馆吗？我有个同学他姐姐在那儿工作，我今儿碰到她了，她说前几天确实有几个津门来的商人住在里面。对了，找你们的那个津门老板，他姓什么呀？”
“你还真去打听了？”胖头孙眼睛瞪得就像铜铃那么大。
“这不是今天去海淀碰到了吗？你们那个老板是不是姓邱？”
杜绮燕听了稍微松了口气：“姓张。”
这女的倒是有点心眼，周老头假扮老板去他们家的铺子，自称姓吴，她却跟我说姓张。
我也不直接说姓吴，说错了，反而不会让他们起疑心，同时也给他们传达了一个信息，我在找那个津门的老板。
这就能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不敢跟我讨价还价，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我故作失望的说：“?悖?退阏嫒梦遗龅剑?乙驳孟壤凑夷忝牵?艺馊私残庞茫??忝且?翘覆宦＃?以偃フ夷俏徽畔壬?！
“找什么找？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小枫，你可不能反悔，钱我都给你带来了。”杜绮燕放在膝盖上的皮包里，掏出了一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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