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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撑排夫说:“大哥,麻烦您划快点儿,送我们到对岸。”
对岸就是黛帕寨,只要找到我姥爷家,谅他三个老渣也不敢怎么样。
撑排夫对老渣他们的撑排夫说了一句什么。
老渣他们的撑排夫从装束看,应该是个苗民,点了点头,加快速度,朝着我们这边靠拢。
而我们的撑排夫也改变了竹排的方向,朝着他们靠拢。
我立即急了:“大哥,你几个意思啊?”
后面竹排的黑脸大汉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小子,没想到吧,刚才我跟给我们撑竹排的小哥聊过了,这些排夫都是排教的人,大家江湖一脉,你们算是上了贼船了,哈哈!”
“排教?”马皇后面露惊愕之色。
我听姚师爷跟我说过排教,又称?教,是民间法教的一个支派,起源湘江,渐渐向周边的地区辐射,以前交通不便,有水的地方就有排工。
排工多了,就会形成一个组织,他们干着最苦的工作,有时会把命交待在水里,但凡底层的人,都是要受欺负的。
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人领导他们。
他们的祖师是唐朝法师陈四龙,非僧非道,却有一身法术,在古代的民间组织,都要有这么一个人作为领导。
你要不会法术,都不好意思当领导。
在陈四龙的带领下,他们排查了水下的暗礁,斩杀了水怪,遇到狂风巨浪的时候,陈四龙还会击鼓施法,瞬息之间风平浪静。
于是受到排工的拥戴。
渐渐的,排工团结起来,势力越来越大。
一传就是一千多年。
每个地方的排工,都有一个排头,排头一般都会一些民间术法,或是从陈四老嫡系传下来,或是自己外面学的,总之要有一点常人所不能为的本领,否则大伙儿凭什么服你?
这算是排教的传统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排教才会显得神秘,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的,比如鲁班门,可不仅仅是一帮木匠,其中就得有人会些秘术,这在封建社会才能获得一点地位。
同时也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方式。
否则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只能任人宰割,被人随意压迫。
这时我们这只竹排的撑排夫,突然放声一喊,江上其他没有载客的竹排,纷纷朝着我们这边划来。
竹排上的撑排夫齐声呐喊:“茅山启教,派演湖湘,?驾四海,道显十方!”
这句话是湘西官话,我听得明白。
接着就见他们的竹篙拍打的水面,溅起一朵一朵的水花,水花溅起,竹篙又拍向了水花,水花立刻碎开,化作点点的水珠落在水面。
“吼咿,吼咿,吼咿!”
众排工喊着号子,竹排迅速围拢过来。
而我们的竹排也跟老渣他们的竹排靠近,只有不足二米的距离,双方的撑排夫拿着竹篙撑住对方的竹排,以免速度太快,两只竹排撞上。
“哈哈,多谢小兄弟,把这几个人给我们送过来。”抱着水烟壶的老汉对我们竹排上的撑排夫抱拳。
我有些恼火,对撑排夫道:“大哥,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老渣中的黑脸男人笑道:“这还不明白吗?我们都是江湖人,你们几个不知好歹的,敢插手江湖上的事,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教训!”
两只竹排缓缓靠近,挨在了一起,黑脸男人掏出香烟,分给了两个撑排夫,随即跳到了我们的竹排,冷笑的看着我:“小子,坏了我的买卖儿,这笔账你说说怎么算吧?”
“你想怎么算?”
“那个姑娘长得水灵儿,至少能卖三千块,要么你给我们三千块,要么从这儿跳下去。”黑脸男人阴森森的说。
我们竹排的撑排夫问道:“你们果真拐了一个姑娘?”
“嘿嘿,排教的兄弟,说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三人是砟子行的,初到贵宝地,还没来得及拜码头,等处理了这几个人,我自然会有一份心意。”这些都是江湖规矩,黑脸男人好像很懂。
都是江湖中人,所以他们不怕把自己的勾当告诉排教,毕竟排教说起来也是江湖帮派,就算瞧不上砟子行,顶多不跟他们接触,不会为难他们。
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这个撑排夫既然把我们送到老渣手里,自然对砟子行没有什么反感。
片刻之间,其他的竹排也都划了过来,把我们两只竹排围在中间。
“给你们三条路,要么交钱,要么把行李给我们,要么自己跳下去!”
黑脸男人一副猫戏老鼠的表情:“这些排教的兄弟,跟我们一样,都是江湖门,哈哈,今天你们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你小子多管闲事,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什么叫江湖!”
然后他又看向我们竹排上的撑排夫:“兄弟,劳您大驾,把他们的行李给我拿过来,如果里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一起掰花子。哈哈,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大伙儿不必跟我客气,就当是我拜码头的心意。呵呵。”
黑脸男人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们,嘴角冷笑不停。
正当我们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忽然。
啪!
我们竹排的撑排夫手中的竹篙,猛地就往黑脸男人脖子抽去。
猝不及防,黑脸男人扑通一声落水。
老汉和另外的小青年都懵了。
不说他们,我们也懵了。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老汉抱着水烟壶,一脸茫然。
他竹排上的撑排夫,手持竹篙一扫,就把他手里的水烟壶给扫到了水里,接着竹篙往他腿部抽了一下。
老汉不由自主,一条腿跪在了竹排上。
身边的小青年着急起来,冲向了撑排夫,其他竹排的撑排夫竹篙搠了过来,撑排夫的竹篙由于怕磨损,篙头一般围着铁箍,装上铁尖和铁钩,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小青年身上鲜血淋漓,嘶声悲号,被一个撑排夫一杆子撂落水中。
此刻我们的竹排就在江心,水最深的地方,小青年不会水,双手乱挥,大叫:“救命,救命……”
黑脸男人倒是会水,但他想游,却游不走,几只竹排立即将他围了起来。
竹篙纷纷朝他头顶落下。
黑脸男人只能沉进水里,但他水里憋气不能憋太久,很快又把头探出了水面,被我们这只竹排的撑排夫,一竹篙又给打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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