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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吼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嗓子受不了。
正要找个地方喝口水，街边一户人家打开了门：“?G，小伙子，收旧货的？”
“哟，大妈，家里有什么老物件儿不用的吗？可以卖给我，省得您跑一趟。”我从车上下来，推车过去。
我进去先跟大妈讨口水喝，问道：“大妈，您什么物件儿要卖？给我瞧瞧。”
“哪，就那些，我已经捆好了。”大妈伸手一指墙脚，墙脚堆了一摞纸板。
“不是大妈，您对我的职业可能有点儿误解，我打硬鼓儿的，收旧货，不收破烂儿。”
“什么硬鼓儿软鼓儿，不一个样儿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有种受侮辱的感觉，“我收的是……您家有没有不要的花瓶、书画啥的？”
“别以为我不懂，那些都是古董，能给你吗？”
京城的人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多点见识，要是去了乡下，可能就不知道古董是啥，但京城现在都有文物商店，不可能不知道。
但我听大妈这话，可能家里真有宝贝，笑道：“大妈，您家有什么古董，先拿出来我瞧瞧，价格咱们好商量嘛。”
大妈想了想，说：“行吧。”
随即，进了一个屋子，提溜着一只白地黑花鱼藻纹梅瓶出来，我看她这么拿瓷器，有些担心，忙让她把梅瓶放桌子上。
我再上手看了看，这是磁州窑，还有珍贵的窑变黑釉。
“您瞧瞧，是不是古董？”
“是古董。大妈，您打算出手吗？”
大妈想了想，问道：“这要看你出什么价儿了。”
“八十。”我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这是古董，就八十？我还不如卖给文物商店呢。”
我笑了笑：“大妈，您要拿到文物商店，估计还到不了这个价儿。”
众所周知，文物商店收货是很便宜的，一般的文物入不了他们的法眼，除非是国宝级的文物，他们才会妥协，一直给你提价，但也绝对到不了市场真正的价格线。
只不过，国宝级的文物，一般人买不起，但文物商店可以，他们可以向公家申请资金，财大气粗，没几个人能跟它竞争而已，所以一些等着用钱的人，就把国宝卖给了文物商店。
主要的是安全。
至少不会有人告你倒卖国宝。
大妈可能以前就拿到文物商店问过，价格可能不如意，掠过一抹讪色，说道：“你多少再加一点儿啊。”
我听这话就知道有戏，说道：“大妈，我跟您透个底儿，您看我这年岁也不像是自主出来跑生意的，我上头还有师父，他跟我交代过了，怕我看走了眼，造成损失，就给了我一百块钱。”
我这话合情合理，大妈似乎没有怀疑，咬了咬牙说：“成，那就一百块钱。”
“不是，我说我只有一百块钱，那您也不能全要了啊？多少给我留点儿。”
“哎呀小伙子，你就别跟大妈计较这点儿钱了，您收了我这件古董，转手能卖多少，我不知道吗？”
说的好像你真知道一样，我看了大妈一眼，继续叫苦：“大妈，您以为现在古董生意那么好做呢？是，转手是能挣个十几二十块，但天知道多久才能卖出去？我白天收货，晚上还得去鬼市摆摊儿，有时猫了一宿都卖不出一件东西。大妈，您就滋当可怜可怜我，少要一点儿吧？”
少要，那是不可能的，大妈指着前脚的纸板：“一百块钱，连同那些纸板都给你了。”
“大妈，您这……唉，成吧，也当我今儿开张了。”我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答应了大妈的请求。
我转身去把挂在自行车上的背包拿了出来，给了钱，把梅瓶塞进包里，背上，再把那些纸板收了，捆在自行车的后座。
跑了几家胡同，傍晚的时候回家，我自行车上除了纸板，还有一堆破了的锅碗瓢盆，以及一只旧电风扇，绑在后座上，比我的人还高。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绑上去的，骑的时候摇摇晃晃，转弯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摔倒。
“不是说不收破烂吗？”小蛮姑一脸疑惑。
我悲催的说：“你以为我想？”
去了第一家，收了那些纸板，去第二家的时候，户主一看，就觉得我是收破烂的，非要把他家破成好几瓣的锅塞给我，我连纸板都收了，不可能不收破锅啊。
收了破锅，破盆、破电器是不是也得收？
就是破鞋我也得收啊。
小蛮姑帮忙，把破烂搬进院子。
此刻耿木匠已经帮我做好了陈列架，院子比较空，我们把破烂摊开在地上。
“这风扇还能用吗？华生牌的耶。”
“能用，试过了，不过现在用不着，这眼见着就要入冬了。”
小蛮姑对我很是无语。
姚师爷问我有没有收到什么文物，我就把背包打开，里面除了那只磁州窑的梅瓶，还有一只黑檀算盘，以及四五斤的铜钱。
“这么多铜钱呢？”
“当破烂儿收的，一斤十二块。”
小蛮姑说：“你是不是傻？你当破烂儿收还这么贵？”
“不亏，这里头有几枚好钱，我怕人发现，就全部收进来了。”
90年代初期，西欧、老美经济迅速扩张，对铜的需求量一路上涨，而我国由于物资匮乏，又要发展经济，铜原料也比较紧张，所以收破烂的铜价也比较贵。
铜矿产量不足，民间专门有人收集铜钱，甚至一些铜器，卖给工厂拿去熔化。
我在那些铜钱中，把好钱给挑出来，一枚嘉靖通宝折五背五钱，一枚咸丰重宝宝济当五十，还有鱼钩东和关刀巩，一个是康熙通宝的版别，一个是雍正通宝的版别，也能值点钱，剩下的比较普通，以现在古钱币的行情，估计没什么人要。
所以我就拿了一只布袋，把它们给装起来，放到一边。
第二天继续收旧货。
尽管我是收旧货的，但总有人当我是收破烂的，短短几天时间，院子里的破烂就堆积如山了，光是牙膏皮我就收了一斤半。
我去买了一辆三轮车，把这些破烂拉回收站。
东城有个回收站，关中来的两口子在经营，我去的时候，二人正在一堆破铜烂铁之中给金属分类，铜的价钱比铁高很多倍，要挑出来，还有铝制品，以及其他合金。
我眼尖，一眼就发现那堆破铜烂铁中的一方铜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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