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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是运气好，刚才我在鬼市逛了一圈，愣是没看到这么大开门的。”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就连酒馆的老板也过来看热闹。
周复洋洋得意。
杜继昌拿着放大镜，看了几分钟，笑道：“是开门，诸位以为呢？”
旁边几人陆续上手，一致认为这是大开门。
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是开门，可是现在回到酒馆，借着酒馆的灯光，我就感觉不对。
刚才我没上手，我确定我内心的想法，我问周复：“周老板，我能上手瞧瞧吗？”
“请。”周复显然对这件汝窑很有信心。
我上手拿在手里，用手摸过瓷器表面，手感完全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玩古玩的经常会有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刑侦高手，看到一个伪装的罪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问题，就是没有证据。
“小枫兄弟，刚才杜师傅都说了，这件是大开门。”
周复看着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甘心，这样吧，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那两千块钱我不要你的了，不过这桌面上的东西，我可全收了。”
“等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酒馆的老板说：“有没有水？”
“有，您要喝水？”酒馆老板有些懵逼。
我立即让他拿水过来。
很快，他从后院水缸舀了一瓢水过来，我把水倒进了汝窑琮式瓶。
众人看着我的举动，脸上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只有黄老怪，他还算比较淡定，醉眼朦胧的看着我。
“嘛呢你？”周复过来阻止了我继续倒水。
李茂低声问道：“小枫，你干嘛呀？”
我平静的看着周复：“你这件汝窑我看不准，我得做个试验。”
“你看不准？人杜师傅都说了，这是大开门，你是不是不服他？”
“杜师傅，您确定这是大开门？”我回头问杜继昌。
杜继昌微微皱起眉头：“小枫，愿赌服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那件儿越窑，但输了就是输了，你这么耍赖，丢的是你们册门的脸面。”
“哟，小伙子，你是册门的？”黄老怪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点了下头。
继续问周复：“周老板，您敢不敢让我做个试验？”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要做什么试验？你要弄坏了我的汝窑，我告儿你，你可赔不起。给多少钱我都不答应！”
“放心，坏不了。”
说着，我就抱着琮式瓶，让李茂给我打手电，从瓶口照进去。
琮，是古代的一种礼器，内圆外方。
所谓琮式瓶，就是以琮作为造型，放大了好几倍，瓶口是圆的，瓶身是方的，而且瓶口要比瓶身小很多。
这么一来，瓶肩的部分就多了起来。
我在瓶内倒水，就是为了看到瓶肩内部，接着灯光，内部的瓶肩就能倒映在水面上。
由于瓶口太小，我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情景，所以微微倾斜过来，这样水面的面积就变大了。
接着李茂打来的手电光，我隐约能够看到水面有几个字在浮动。
“喂，你做什么试验啊？”周复莫名其妙。
杜继昌冷笑道：“装腔作势，这汝窑的胎体根本没有问题，你还能看出什么？”
说着，我忽然拿起琮式瓶。
哐当！
直接砸在地上。
瓷器顿时碎裂，碎片满地都是，瓶子的水也流淌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无数错愕的目光盯着我看。
“你大爷的！”
周复一见，顿时急了，抡拳就要过来。
李茂和刘黄书急忙过来，拦住了周复，但是他们对我的行为也很不解。
价值连城的汝窑，说砸就砸。
“你们人多是不是？欺负我姓周的？”
周复跟李茂和刘黄书推搡起来，他显然被气坏了：“李馆长，刘爷，你们要护着这小子是不是？他砸了我的汝窑，你们知道汝窑什么价值。”
“周老板，您冷静一点儿，听听小枫怎么说。”刘黄书道。
周复恨恨的瞪视着我：“小子，你最好连夜离开京城，兹要你丫还在京城，我明儿就带人来废了你！”
“是，今天我是一个人来的，你们仗着人多，输了不认账，还砸了我的汝窑，这笔账我会算回来！”
其他围观的人，看到我砸了周老板的汝窑，也都纷纷跳出来指责我。
“周老板，您别激动，我这都是为了鉴定。”
“鉴定你大爷，杜师傅都说是大开门，你还把它给砸了！”
我淡淡的说：“只有砸了，才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件汝窑是仿的。”
杜继昌面色顿时一沉：“我亲自鉴定过的汝窑，你说是仿的？那就是怀疑我的眼力了？”
“马有失蹄，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笑着说。
周老板不怒反笑：“好好好，你小子最好能够证明这只汝窑琮式瓶是假的，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自作孽不可活，小枫，你说，怎么证明这件汝窑不对？”杜继昌道。
我蹲了下来，在那些瓷碎片中，找到肩部的一片，递到杜继昌面前：“杜师傅，您看看，这上面刻着什么字儿？”
“火泥？张火泥！”杜继昌呆若木鸡。
一时，哗声四起。
有懂行的人，跟人解释，张火泥是谁。
就是我的太师爷。
我太师爷精通册门五活，其中的抓子活就是造假作伪，尤其精通瓷器造假，经他老人家之手做出的仿古瓷，可以以假乱真。
虽然他擅长造假，但他对于真伪的执著又非常深，他做出来的东西太真了，为了避免本门子弟上当受骗，他会在赝品上留下一个记号，通常会在极难发现的地方。
就像这只琮式瓶，他把火泥二字刻在内部上方的肩部，人从瓶口往下看，是看不到的。
所以我才倒水进去，借着手电光线，从水面的倒影看到漂浮的字，其实也很模糊，所以我只能把琮式瓶砸开，才能证明这件汝窑是赝品。
否则，光凭倒影看不清楚的字，很多人是不会信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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