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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徐家保卫拦他，他直接一脚给人踹飞，留下一句：“给你们家主子报备一声，说赵锦云来了。”
几个保镖一听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娱乐场所大老板，赵锦云，一个个都愣在那儿，没一个人再敢拦他。
赵锦云大刺刺直闯灵堂。
果然，只有徐恩卓，堂前跪拜。
赵锦云慢慢走过去，看着女孩单薄，却仍然挺拔倨傲的肩膀，眸子微微一沉。
他脱掉风衣，轻轻披在对方身上。
徐恩卓肩膀一颤，慢慢抬起有些僵直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人：“锦云，你来了....”
“姐姐。”赵锦云低声道，“跪了一夜了，起来休息会儿吧。”
“不用。”女孩摇摇头，脸色发白，眸子却透着坚毅，“我想在这儿多陪奶奶一会儿。”
“坐着也可以陪她。”
“不。”徐恩卓摇头，“奶奶临死也没见我一眼，她肯定怨我，我想跪在这儿赎罪。”
“恩卓。”赵锦云眉蹙起来，“奶奶生前那么疼你，她怎么可能怪你！”
“对，她不怪我，但我怪我自己。”
赵锦云长吐口气：“好，那我陪你一起跪。”
说完，男人挺直脊背，屈膝在徐恩卓身旁跪下。
徐恩卓面色一变：“锦云，别这样！这是我奶奶，你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赵锦云打断女人的话，“不光你受奶奶恩惠，小时候，我也吃了不少她做的粘豆包，她也是我的长辈。”
徐恩卓眸子中透着哀伤：“锦云，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赵锦云看着徐恩卓，在心里低声道。
他叛逆的那些年，他觉得自己被父母抛弃的那些年，他自甘堕落，认为身边无一人爱他，妄想躺平沉沦的那些年，是徐恩卓，陪他走了过来。
如亲如友，如兄如姐。
一片赤诚，真心待他。
他没办法不对徐恩卓好，没办法不把她放在自己心尖上。
徐恩卓这三个字，是洒在他阴暗岁月里唯一的一缕白月光，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柔软，是藏在心底最深处，最不可言说的，秘密。
灵堂寂静。
两个人并肩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赵锦云看着堂前老人笑的一脸慈祥的黑白照片，恍惚间，好像又听到老人家对他说：“不要伤心，你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了，他们是去照顾生病的哥哥了，从今天起，恩卓就是你姐姐，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好。
赵锦云看着灵像，在心里道：“老人家，一路走好，你放心，幼时徐恩卓护我，现在，由我护她，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旁人伤她一根汗毛。”
正寂静。
“恩卓。”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徐恩卓肩膀猛然晃动了下，转过头。
当看到身后人时，原本强撑着的平静，一瞬间破防。
“亭生哥.....”
女孩声音哽咽，忍了一天一夜的眼泪，在此刻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哒啪哒往下掉。
“别哭。”赵亭生大步走过去，抱住女孩。
徐恩卓瘫软在男人怀里，如受伤的幼兽般哽咽喊道：“哥，奶奶走了，我没有奶奶了，哥，我没有奶奶了......”
女孩声音悲戚，赵亭生鼻子也泛起酸，拥着女孩脊背，轻声安慰：“不怕，乖，还有我，我会永远陪你。”
永远。
赵锦云被这两个字触动，眉心微微动了下，抬起长腿起身。
他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知道此刻他的陪伴没有任何意义。
徐恩卓需要的人，不是他。
赵锦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灵堂。
一边走，一边又想起他问过徐恩卓的那个问题。
“赵亭生就比我大几分钟，你为什么喊他哥哥，却让我喊你姐姐？”
“笨蛋锦云。”女孩抚起耳边发丝挽到脑后，“因为我喜欢你哥哥啊，所以才喊他哥哥。”
哦。
原来喜欢的人，才可以喊他哥哥。
******
赵锦云在门外站着。
已近黄昏，外面风吹的有些冷，天气阴沉沉的，看似要下雨。
很奇怪，明明已入深秋，雨却来得，比夏天还要多，还要急。
手机震动起来。
他瞥了眼，是江新月发来的短信。
“晚上放学来接我吗，哥哥。”
哥哥这两个字，刺痛了赵锦云的眼睛。
他微皱了下眉，关掉手机。
“锦云。”
肩膀被人拍了下，赵锦云转过身。
赵亭生站在他身后。
很奇怪，很多人都说他们俩长的一模一样，他们也确实是同卵双胞胎。
但赵锦云就是觉得，赵亭生跟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就像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陌生。
方框的金丝边眼镜，笔挺贴身的西装三件套，以及，那总是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
这一切都让赵锦云觉得不适。
赵亭生和他好似两个极端。
一个离经叛道到极端，一个循规蹈矩到极端。
“恩卓怎么样了？”赵锦云递过去一根烟。
赵亭生没接，推开道：“我看着她喝了一碗粥，现在睡下了，情绪平稳多了。”
“不抽？”赵锦云问。
“不抽。”赵亭生有些无奈的看着对方，“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能戒的话，最好也戒掉。”
“戒不掉了。”赵锦云啪的一声点着烟，抽了口道。
“新月她......”
“江新月你就不要管了。”赵锦云打断男人的话，眸子中透着冷霜，“你现在照顾好徐恩卓就行，她才是你的责任。”
“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不需要问。”
“额，好吧。”
“徐恩卓没事儿我就走了。”说完，赵锦云转身大步往外走。
“锦云。”赵亭生忽然喊住他。
赵锦云顿住脚。
“我知道我欠你，无论是恩卓，还是小时候生的那场大病，都让你牵制其中，我很抱歉，对不起。”
赵锦云一言不发，垂在腿侧的手慢慢收紧，到最后：“用不着，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
因为他心眼小，他做不到原谅，更做不到跟对方握手言和。
所以，他讨厌对方假惺惺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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