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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应到手中神剑给他传递出一种似是雀跃又似是激昂的情绪。
再看这天下人间，便已经有所不同。
不说暗中隐藏的不朽，也不管仿若石雕般静止的太华与扶岱，更不深究此刻的轩辕是否已经破境。
先是遮天蔽日的黑暗笼罩大地，再是一道道法则神链贯穿苍穹，最后有一柄黑色魔剑气冲寰宇，降临人间，直逼不朽。
任谁见了也得惊叹一声：好一柄无法无天的盖世魔剑。
苏白的这场战斗本身便是有着背景的。
冥王君临九幽，初窥十一境。
当初的那位天界大将军从九幽偷渡入天界之时曾打败了一位名为玄墨的年轻魔族，他们当初年少轻狂，曾立下了一个约定。
等各自触及到不朽之上时，再来战过。
如玄墨那样骄傲的魔，如若败了，那便要自己打回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白一直欠着玄墨一战。
苏白不知道当年的不朽战如何落幕，但在这里，冥王来了。
断生剑释放出滔天魔气，一双巨大得难以形容的黑色羽翼若隐若现。
那羽翼似是虚幻，黑色的羽毛却给人美轮美奂之感。
羽翼之中，是一身黑衣的冥王，冥王的身后也伸展出了一对羽翼，像是那虚幻羽翼的本体。
他依旧戴着面具，脸上的面具仿佛永远也不会摘掉一般。
他的羽翼轻轻一震，虚空也为之动荡。
苏白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他……是否是冥王神念亲临？
因为，自他到来后，时间已经静止了，凡间众生，不朽天尊，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冥王只是往苏白这边看了一眼，苏白整个人便无法动弹。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作用在了苏白的身上。
随后，他的羽翼轻轻挥动，苏白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
……
无垠星空，苍茫一片，黑暗闪过星光，唯独不见人间。
冥王羽翼挥动，落于一颗死寂的星辰之上。而苏白在他对面，一脸茫然。
苏白看见冥王在看自己，可又觉得冥王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他感觉，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的眼神很远，远在九幽，不至人间。
“你问，我答。”
冥王言简意赅。
苏白因而确定了那位九幽的君王真的降下了一缕神念于此。
南凡制造的这场幻境终究是沾了因果，引来了真正的大人物。若非九天已封，说不得天尊也会投下自己的目光。
“冥王？”
冥王不曾回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苏白答案。
“世间是否有轮回？”
其实苏白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冥王也很清楚他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冥王面具之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淡淡地答道：“你不是他，也永不可能是他。”
似乎答非所问，但却正中人心。
“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冥王沉默了一小会儿，道：“有人不想他的痕迹在这个世间彻彻底底地消失，多方合力算计，在轩辕的后人里挑了一个人，承载了他的一丝真灵之力。”
那便是苏白了。
冥王又道：“当初那件事，玲珑洞悉，那四个所谓的天尊也知晓，本座亦有参与，其中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你要自己去探寻。”
“听上去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你只是一颗棋子，在有些人的眼里，或许有着更大的算计，但在本座的眼里，你什么也不是。”
苏白皱眉，忽然问道：“他……真的陨落了么？”
冥王闭眼，道：“心死之人无可救，他有离去的理由，也有辉煌的落幕。”
“凶手是谁？”
“你知晓又怎样？”
苏白没有回答了，在当时那个特殊的时代，其实能导致“他”陨落的只有那几个人。
天尊，而且不止一位。
“明白了，”苏白缓缓闭上眼睛，随后微笑着睁眼，说道：“能跟这么多大人物扯上关系，倒也称得上荣幸。但……我其实没想在你们的面前如何如何，我只想做自己。”
他用一种自嘲的语气问道：“那……冥王阁下，因何到此？”
冥王的气机在这时骤然暴涨！
他伸手掐住了苏白的脖子，直接把苏白提了起来。
哐啷一声，凌霄神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冥王看着面色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的苏白，漠然说道：“你想做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冥王的手臂越来越高，苏白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慢慢显现。
“你的大半天赋都来自于那一丝真灵，若你只是你，别说拜入天池，便是没有那仙道的封印，仙道你能走多远？依靠着他人的恩泽得以成长至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座说你想要做自己？”
苏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冥王冷哼一声，将苏白狠狠地往远方一甩！
扑通。
地面上的灰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飞。苏白渐渐咳嗽几声，踉踉跄跄地起身。
冥王见此，冷冽说道：“本座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滚回去好好修行凌霄剑里面的《凌霄玉册》，以后顶着凌霄传人的身份行走世间，不堕凌霄威名，另一条路……”
冥王右手虚握，断生剑无声无息地出现，他持剑随手一划，便用断生挑起了面前的凌霄，凌霄剑瞬时飞起，铛的一声正正好落到了苏白的身前。
冥王用看乞丐般的眼神看着苏白，高高在上如同天神怜悯蝼蚁。
“拔出那柄剑，跟本座打一场，同境之战，生死勿论。”
在冥王的眼里，一个苏白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想怎么做全凭心意，全看自己爽不爽。
苏白哂笑，一句话也不说，坚定地拔起了身前的凌霄剑，剑指冥王。
“有种。”冥王冷哼一声，骤然振翅！
唰唰！
黑色羽翼之上的羽毛如同成百上千的神箭一般，裹挟着冥王的“断生大道”之力从四面八方攻向苏白！
苏白这时想起了之前对战中的太华天尊，索性学着他的样子，用凌霄剑画了一个圆。
他用的是“承天”剑意，承天地之正道，秉剑道之大势。
那圆神光大放。圆内是持剑的苏白，圆外是漫天的箭羽。当箭羽临近时，圆内便自然激发出了无处不在的光剑，锋锐之意内敛，反而那种大势堂堂正正。
叮叮叮！
漫天箭羽如同不息的流水在激流之处被骤然断开，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却仍在，被圆内源源不断的剑气弹飞之后，越过了一座座山，在离此地很远的环形山脉爆裂炸开。
苏白顶着极大的压力一步步向前，“掌天”加身，法力一时雄浑不已。
冥王身形消失，待苏白注意到时，冥王的断生剑已自上而下一剑劈下！
苏白举剑格挡。
铛！
火花四溅，法则凌乱。
苏白咬牙抽剑，反手便是横扫而去。
昂！
皇道龙气傲然出击。
冥王也是挥剑上撩，黑白二气绕剑飞舞，生死的意境如同实质，像是要裁断世间生死！
轰轰！
苏白倒飞出去。
这一击苏白明显不敌，事实上，苏白的各个方面都弱于同境的冥王。
毕竟他在入天池前只是边城里的一个无名小卒，没有玄法，没有资源，天赋也不算惊世骇俗，即便在天池修行了两年，依旧是不得圆满。
三境观妙拥有无限可能，但他才入三境不久。
冥王得势不饶人，挥剑之间一道道黄泉环绕虚空，其势如龙。
而苏白却是面色凝重，因为冥王的大道具有极为强大的侵蚀之力。断生大道，生之力生生不息，死之力如附骨之疽。
方才一击，断生之力已经透过凌霄传入了他的身体。苏白也因此确认了一件事。
凌霄剑并不是被修复好了，而是被修复成了一件完美的器胚。
凌霄剑道虽有一丝尚存，但几近于无。
现在的凌霄，只是一柄具有无穷潜力的九天神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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