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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京城的繁华,没几个人愿意待在穷山恶水的湘西。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爸一样,把我妈带回京城,因为在当时的大环境下,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来看看妮宝?”
常百草泪水在布满褶皱的脸上流淌:“我很想她,可我……不敢,我怕我来了,就走不了了。”
“可你现在为什么又敢来了?”
“我中了蛊,我以前听妮宝说过,寨子里的尤拉嘎可以破解苗疆百蛊。”常百草泪眼婆娑的看着巴旺弄,“我还年轻,我才四十不到,我不想那么早死。”
巴旺弄冷笑道:“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应该遵守你对妮宝许下的承诺,同生共死。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苟活于世,就连蛊虫都看不下去,要带你下去见她。”
常百草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悲怆的抬头:“报应,都是报应。”
我和马皇后现在知道,这一切都是常百草的一个局。
其实是这老头自己中了蛊,哄骗我们一起跟他来湘西寻找解药。
“常百草,中蛊的人是你,那我为什么背上会有犯花蛊的印记?”马皇后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那个印记……就是一个纹身。”现在常百草的身份已经被揭破,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看过马皇后背部的印记,说道:“那也不像纹身啊。”
“那是割皮纹身,跟一般的纹身不一样,顾名思义是要先将皮给剥开,以血藤、朱砂、猫血等物在肉里纹上图案,你们没有见过这种纹身,我说这是蛊毒的印记,你们也就信了。”
对纹身,我不是很了解,但确实存在一种割皮纹身,常百草采用的方式,可能跟一般的割皮纹身略有不同,我听过有鸽子血纹身的,用猫血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也可能是马皇后背部纹身会有一丝腐烂气息的原因。
我第一眼看到马皇后背部的印记,其实已经觉得是纹身,但被马皇后的话引导,我又觉得不是,因为不是常见的那种纹身,马皇后的纹身感觉像是一个伤口结痂之后,痂皮剥落,露出的软肉。
“我想起来了,那次我身体不舒服,去找你的时候,吃了你的药,我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中了犯花蛊,并且让我看看自己的后背。我想那个时候,你就给我做了割皮纹身,是不是?”马皇后总算醒悟过来。
“不错。”
“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常百草掏出一根香烟,划了一根火柴点上,悲凉的说:“江湖就是这样的,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三年前,我蛊毒发作的时候,我就想到要去花渣寨盗取尤拉嘎,可我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根本进不去花渣寨。”
“当年我跟妮宝约会,都是在寨子外面,不敢在寨子里面,怕被人发现。所以我进入花渣寨的次数并不多,没有妮宝带路,肯定会迷失方向。何况现在我眼睛还不好。而你是惊门的人,懂得奇门八卦,不仅可以带我进入花渣寨,还能帮我破解尤拉嘎的机关。”
我回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为什么吴三省也说马姐中了犯花蛊,诱导我们来花渣寨?难道他被你收买了?”
“来到黛帕寨的时候,我曾经避开你们,偷偷去找他。以前我在这边儿插队,跟一个苗医学习,他算起来跟我是师兄弟。有一次上山采药,遇到了狼群,我救过他,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这次请他帮我一个小忙,他也没有拒绝。”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常百草心思如此之深,我和马皇后都没想到,主要因为我们太信任他了。
江湖有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一点不错。
一个苗家青年,走到巴旺弄身边,说了几句,巴旺弄把手一挥,有人拿着麻绳,先把常百草捆了起来。
接着准备捆我,翁妮紧紧把我抱住,不让人伤害我。
那人准备把她拉开,却被她一口咬住手臂。
巴旺弄发话,不绑我,那人就过去把马皇后双手给绑上了。
翁妮又掏出口香糖,拿出一片,剥开,又递给我,我说不吃,她又塞进了嘴里。
“不是,你刚才的口香糖呢?”我没看到她把吃完的口香糖吐出来,紧张的问,“你不会吞下去了吧?”
翁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我看。
我比划的跟她解释,口香糖只能嚼,不能吞下去,她似乎也没听懂。
“你给她吃什么东西?”巴旺弄过来问我。
“口香糖。”
“那是什么?”
我解释:“就是一种……口气清新的糖。”
巴旺弄看到翁妮手里拿着剩下的口香糖,准备拿过来看一看,翁妮护食似的把口香糖紧紧拽在手里,退开了几步,把手藏在身后。
“这糖吞下去会怎么样?”巴旺弄略显紧张。
“就是不容易消化,倒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我说。
巴旺弄立即又用苗语跟翁妮转达了我的话。
翁妮似懂非懂,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看了看,又丢进了嘴里。
巴旺弄见此也很无奈,招呼一声,寨民押着我们往花渣寨走去。
常百草和马皇后都被捆着双手,就像犯人一样,而我虽然没被捆着,但为了以防我逃跑,身边还有两个手持梭镖的汉子盯着。
“喂,你要带我们去哪里?”马皇后叫道。
巴旺弄说:“你们偷了我们的尤拉嘎,必须把你们带回去交给苗王处置!”
“大爷,刚才您都听到了,我们是被利用的,东西也还给你们了,您高抬贵手,把我们给放了吧。”
“花渣寨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和马皇后对望一眼,心头都有一些担忧,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
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坑之中,花渣寨就如一个小王庭的存在,他们不受外界法律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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