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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跪在原地，垂着头。
她是坤宁宫里的大宫女，若无必要，皇后从不曾叫她跪过。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怜爱，洗春的膝盖是那年落下的旧伤。
“你说你也是，说话便说话，跪下做什么？”
洗春的头又低了几分，“因为奴婢即将要说的话是大逆不道的话。”
洗春知道，皇后母仪天下，她重礼数顾大局，最看重的就是皇家脸面。
皇后许久不曾看洗春如此慎重的样子，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奴婢不瞒娘娘，飞鸾宫的人说，曾几次亲眼听见三公主亲自教授淑妃……房中术……”
“你说什么？”皇后双眼瞪得老大，眼眸中弥漫着滔天的怒火，“平华她还未曾出阁！怎么会知道这些？洗春，你可知道诬陷公主是死罪！”
“奴婢当然知道！可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胡编乱造。咱们安插在飞鸾殿的人都可以作证！”
“淑妃得了恩宠，时不时地就要见一见她的老娘，可她老娘每次都会带一个仆妇。奴婢着人去查了，发现淑妃母家根本没有这号人，奴婢命人暗中跟着，竟然发现那仆妇出了宫就直接进了欢楼！”
“欢楼？”皇后心口慌乱异常，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要跳了出来，“欢楼，那不是京城最大的妓院！”
“娘娘圣明，想来那就是欢楼的妈妈，给淑妃传授了不少房中之术，才迷住了皇上。”
“这母女俩可真是胆大！”皇后怒急攻心，气血上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脑袋发晕，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娘娘小心！”洗春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又喂了口参茶，皇后苍白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点点血色。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亲自教宫妃如何取悦皇上，还从外头找欢场的老鸨进宫。这要是泄露出去，皇家哪儿还有脸面？不仅是她三公主平华从此抬不起头，就是整个皇室的公主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娘娘，咱们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闹到皇上跟前，定然能一举把淑妃和三公主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你容本宫想想，容本宫想想”皇后脸色有些迷惘，嘴里不断低声喃喃，最终理智战胜了妒火，“不行……还是不行。”
皇后摸了摸胸口的佛珠，这是三年前太子亲自为她去南海求来的。
老皇上年事已高，早已透露过这两年要禅位。
为了太子的皇位，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都要思虑再三。
最终，皇后垂下眼，跟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平静，“找人去把欢楼那个老鸨给杀了。”
“娘娘！”洗春的眸子有震惊，也有困惑，“那老鸨是最重要的人证，要是把她杀了，咱们就死无对证了啊！”
“平华是要去和亲的，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要是她出事了，和亲的岂不就是昭宁。”
洗春是看着昭宁长大的，她自然也舍不得昭宁和亲，“娘娘您想，若是三公主真的甘愿去和亲，她又何必要离间咱们公主跟小叶将军的关系？”
皇后既生气又不知道往哪儿发火，最后一拍椅子，震怒道，“难不成她还想跟昭宁抢叶烯同？痴心妄想！”
“奴婢反而觉得，三公主是想跟小叶将军生米煮成熟饭，借此不去和亲。如今只有咱们公主跟三公主年纪最合适，二公主又早早定了亲，若是她不去，去和亲的就是咱们公主。”
皇后狠狠拍了桌子，昭宁绝不能去和亲，她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幸福地过一辈子。
这是她当年许下的承诺。
皇后又思量了一番，“今晚去把那老鸨抓了，送到本宫在外头的庄子上，对外就说她卷款逃跑了。让人仔细记下飞鸾宫每日往来的药物。容本宫寻个周全的法子再说。”
“对了，明日去猎场，那个孔老夫子不是要搞什么结队比试，找人安排昭宁跟叶烯同一起。昭宁看上的，谁也别想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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